老婆說了,要有證據才能指責別人。
他們是沒時間烘火了,霍延己將褲腿的水分捋幹,朝桑覺伸出雙臂。
小惡龍立刻撲進懷裡:“你要抱著我走嗎?”
霍延己淡道:“你有鞋?”
“沒有。”
山脈裡地形千奇百怪,先不說危險的荊棘植物,單說地上的石子就夠人喝一壺了,都不用管腳底是不是皮糙肉厚。
山洞外很靜,桑覺抱著霍延己的脖子,扮演起觀察員的角色,聽了一會兒說:“最近的兩個人在西邊五十米左右。”
霍延己問:“剛剛坐在潭水旁的女人,能感覺到她在哪嗎?”
“……”桑覺一懵,“在水裡嗅覺就不管用了,上來你又突然親我,就忘記記她的味道了。”
人類留存在原地的氣息,桑覺也是能嗅出一點的。可是剛剛被親懵了,滿腦子都是老婆的嘴唇好軟,好好親。
再冷淡的人口腔也是熱的,嘴唇也是軟的。
就是親他的時候太兇了,有點疼。
“沒關係,不記得就算了。”
避開前來搜救的人,霍延己抱起桑覺走進左邊的森林,兩人這會兒都不能用“衣衫不整”簡單地形容了,被人看見那還得了。
最重要的是,目前沒有哪個人,更沒有哪個交通工具能在三天不到的時間裡,從主城抵達地下城。
就算是擁有羽翼的畸變者同樣不行。
畢竟是後天形成的肢體,在飛行天賦上,永遠無法與自然界的飛行生物相媲美,這就是為什麼大多數飛行畸變者都是觀察員,而無法勝利戰鬥角色。
桑覺就不同了。
小惡龍只是恐高,但飛行速度還是可以的。
霍延己撫了下他的大|腿內側,那處的傷口已經癒合了。森林很安靜,通訊器隱約還能聽到滋滋電流,夾雜著搜救人員試圖聯絡他的聲音。
桑覺好奇道:“剛剛那個女人是誰?”
霍延己道:“地下城生育資源的現任管理者,伊芙琳。”
桑覺問:“她結婚了嗎?”
霍延己道:“沒有。”
桑覺道:“那為什麼士兵叫她夫人?”
霍延己微頓:“大概是‘夫人’這個稱呼更貼合該職業在做的事,從第一任管理者開始,就被稱呼‘夫人’了。”
儘管狼峰這一片沒有受到火災的波及,但一些細碎的灰燼還是隨風飄了過來,零零散散地蕩在空氣中,有種浪漫的紛飛之感。
一片灰燼落在了霍延己肩後,桑覺伸手接住,道:“她好像不太開心。”
霍延己嗯了聲,中肯道:“相較於地表而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地下城的生活確實更壓抑。”
地下城的生活是安逸的,不需要考慮危險,不需要思考怎麼活下去,怎麼獲得資源,如果運氣好,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聽起來很美好,可實際上地下城就像一個偌大的牢籠,終日不見真正的陽光,囚住了很多懵懵懂懂還沒理解留在底下的含義的女人。
為什麼十二歲就要做選擇前往地上還是留在地下?因為幼子的思想最好操控。
好些年前,那一次女性的反抗活動看似帶來了自由,其實也不過是虛假的表象。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要怎麼公正地決定自己的後半生?
她
們從出生開始受到的思想教育就是‘留下’,為種族繁衍犧牲一生。
可有些事,不是明白錯誤就能改變的。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感到悲哀,卻無能為力,例如《黎明》計劃。
就像霍楓在前往二號裂縫赴死之前,留在筆記裡的那句話——我等皆是棋子,只為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