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鬧不明白丁嬈嬈現在怎麼了,但是自己晚回來一會,她們便在這裡等著,總是讓楊宗志充滿了感激,看丁嬈嬈的模樣,或許都不能直起腰了正常行走,香喘愈烈,噴出的口齒韻味,盤繞在鼻下,滯留不散。
楊宗志笑道:“要我搭你一把嗎,是不是剛才跑得太快了,一時間喘不過氣啦……”
“楊公子……”丁嬈嬈猛地抬起小腦袋來,月光照下,她的粉面煞白,眼眸深處都是害怕傷心的灰色,她哽咽著婉求道:“我們走吧,走得遠遠的,好不好?”
“嗯……”楊宗志點了點頭,答應她道:“是該走的,這裡天色黑的快,夜露又大,我們不如早些回去歇下……”
丁嬈嬈拼命搖頭輕泣道:“不是啊,我是說,嬈嬈是說,我們……我們回去好不好,回到南朝去,再也不來這種地方,明早就走!”
“為什麼呀?”楊宗志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雖然對漠北沒有什麼好感,如果這番話要是扎西哈多說出來,他一定不會驚奇,但是丁嬈嬈為什麼也要緊勸著他離開?難道是什麼人嚇到她了麼?也不會啊,前些時日,她一直都行走在大營裡面,每日足不出戶,哪裡會碰到什麼怪人,身邊的兄弟士兵們,更加不可能對楊宗志身邊的丁嬈嬈有什麼威脅。
“她害怕什麼呢?”是因為漠北氣候惡劣,吃飯穿衣的風俗和南朝相差太遠,還是因為什麼,楊宗志想到這裡,城門側面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嗓音,恭敬的輕叫道:“少汗,請您移步說話……”
楊宗志和洛素允都沉浸在丁嬈嬈嬌柔惶遽的憐態中,沒想到有人還等在城門口,轉頭一見,那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異族少年,穿著裘毛白袍,似乎夜裡見酒席上見過。
憶及他口中喚出的稱謂,與闊魯索那日所稱一模一樣,楊宗志揹著手轉過身來,屏棄掉對丁嬈嬈楚楚可憐模樣的擔心,問道:“你是什麼人?叫我去哪裡?”
那人微微一笑,朝身後揮手道:“少汗去那邊,就可見到自己想見之人,有什麼話,也問那裡就是……”
楊宗志和洛素允順著他的手指尖看出去,見到城側山壁下,隱約是孤零零的停了一輛寬大的馬車,夜色深沉,不加註意的話,一時是留意不到的,楊宗志想起今夜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察爾汗王,心中頓時感慨萬千,原以為今夜過後,這難得的一次相認機會,便這麼錯過了,卻沒料到峰迴路轉。
他沉沉的點了點頭,對洛素允囑咐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跟著那個人慢步向側方走去,來到馬車邊站住,車門前垂下了長長的布簾,裡面黑漆漆的,悄無聲息,楊宗志霎時不知自己該如何開口稱呼才好,只得傻呆呆的站著。
“孩兒……”過了一會,車門內傳來一個慈威卻又略帶沙啞的嗓音,布簾被人從中分開,露出一張寬寬的國字臉,額下留了長長的白鬍子,正是察爾汗王。
察爾汗王揮手屏開布簾,示意楊宗志也爬上馬車去,楊宗志木訥訥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跟著入內。鼻子裡微微帶著酸澀,只是方才“孩兒”兩個字,便讓他忍不住想要放聲大哭一場,太久時間沒有長輩這麼叫過自己,自從在長白山後的土寨裡,與白髮老道長吵翻了之後,這種親近宜人的感覺便再也沒有過。
簾子被再度放下,隔住了外面溼冷的空氣,馬車內一片漆黑,只能微微聽到兩個急促的呼吸聲,楊宗志始終不知道察爾汗王到底怎麼看待自己,所以也不好開口多說什麼。察爾汗王卻是一伸手,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
一隻佈滿老繭的大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了幾下,察爾汗王哽咽道:“像……真的是像,你和你的母后,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去年我沒有仔細見到你的面容,如果那一次我看清楚,應該早就把你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