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的雙腿還麻著,沒有任何的防備,被她打得往前踉蹌兩步,差點倒下。
就在他要回頭的一瞬間,腰間一雙熟悉的手摸上來,待他轉過身去,鹿之綾就在他的三步之外,手中握著手槍對準他。
她的雙眼通紅,眼神卻在幽光中異常清晰堅定。
“……”
薄妄站在那裡看著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鹿之綾握著槍往後退,聲音微哽,“薄妄,我們別糾纏了,你放我走吧,當我求你。”
被槍鋒對著,薄妄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怕意,他只死死地盯著她,嘲弄地勾唇,“你說過,你永遠也不會把槍口對準我,這句也是假的。”
真就沒一句話是真的。
“是你逼我的。”
三個小時。
她呆在這裡三個小時,她害怕,她連眼睛都不敢睜。
“那我是不是和你說過,這麼遠,你瞄不準。”
薄妄目光陰鷙地盯著她,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你別再過來。”
鹿之綾緊緊握住手中的槍,一邊開啟槍上保險一邊後退,直退到門口。
可薄妄還是繼續朝她逼近,鹿之綾開不出槍,她開不了。
她給了他機會,他站到她面前,也不奪槍,只伸手握住槍身,帶著她的手頂上自己心口的位置。
“瞄這裡,這是你鹿之綾最擅長殺人的地方。”
薄妄看著她道。
“你不是說你對我沒有感情嗎?”
鹿之綾痛苦地道,“你要的只是我的順從,我的沒有自我,要的只是一份不會背叛,以你為中心的慰藉。”
薄妄用力握住槍身,一雙眼迫人般地盯著她,血絲愈發明顯,“那又怎樣?是你用這套裝模作樣先來騙我的。”
“……”
“騙了,就該繼續騙下去。”他字字殘忍、強勢,“我不說終止,你就沒資格提。”
“可我不再想繼續了!”
鹿之綾握著槍有些激動地道,“我不想再留在江北,也不想留在你身邊,這一年,我除去忍還是忍,我在你身邊已經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氣。”
除去忍還是忍。
薄妄忽然覺得她都不用開這一槍,他的胸口已經血肉模糊。
他的手指顫了下,幾乎握不穩槍身。
“是你要騙的,你憑什麼還嫌難受?”他質問。
“因為我也是個人。”
到這一步,沒什麼不能再說清楚的了。
鹿之綾看著他的臉,直截了當地道,“我不想一輩子都圍著你轉,一輩子盯著你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時時刻刻擔心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不好要哄,好了要逢迎,每做一件事,我都要先想這件事會不會惹你不快,如果會,我就必須放棄。”
“……”
薄妄的面容幾乎凝固,呆在他身邊,就這種感受?
“你要去哪,我就必須跟著去哪,你要做什麼,我就必須跟著做什麼,你想要我的東西,我不能不給,你不喜歡的東西,我連看都不能看……”
鹿之綾說著垂下眼淚,“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聽著她的字字訴控,泣血一般,薄妄握住槍身,低下頭一張臉直逼她眼前,諷刺地看著她,“鹿之綾,你忘了,是你親口說的,要拿我當個孩子一樣寵。”
“……”
“你說的話你自己又咽回去,不噁心嗎?”
他一字一字擠出薄唇,質問的字眼帶著一絲戰慄。
“可我沒說寵多久。”
她看著他血色佈滿的眼睛,思路清晰地回答。
“……”
薄妄的目光滯了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