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給我說話啊!”
他卻依舊半點反應都不給,一雙眼眸微微斂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死海。
謝蕩把已經湧到喉嚨的血氣壓下去:“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他眼底清俊的光徹底寒了,“是不是你的仇人乾的?”
時瑾忽然抬起眸,毫不猶豫:“是。”
謝蕩冷笑:“我就知道是這樣。”
說完,他扔了狗繩,掄起拳頭就揮向時瑾。
時瑾站著,紋絲不動,不吭一聲地捱了一拳,嘴角迅速有血滲出來,將慘淡的唇色暈得鮮紅。
謝蕩攥著拳頭:“還手。”
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站著。
不還是吧,想死是吧,行。謝蕩舔了舔唇:“不還手老子就打死你。”
說著,他就衝上去。
徐博美一口咬住謝蕩的褲腿,叫喚:“汪!”
謝蕩紅著眼咆哮:“滾開!”
不!蕩哥,別打我爸呀。
它死死咬住褲腿,嗚嗚直叫。
謝蕩扯了兩下,沒扯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拳頭鬆開,通紅的眼涼涼地盯著時瑾:“怎麼就偏偏是你。”
偏偏是他,偏偏是最讓姜九笙腥風血雨不得安寧的秦六少。
謝蕩撿起狗繩,拉著徐博美走了。
“汪!”
“汪!”
徐博美叫了一路。
謝蕩直接把它拎到了車裡,剛坐進去,他父親謝大師的電話打過來。
“蕩蕩,你在哪?”剛哭過,老人家腔調聽起來不對。
謝蕩說:“外面。”
謝大師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平靜:“這麼晚了,你快回來。”他怕他兒子受了刺激想不開,在外面尋死覓活。
謝蕩把帽子摘了,扔在副駕駛,頭髮長出來了一點,很短,顯得稜角冷硬:“別管我。”
謝大師不肯,強勸:“你先回家。”不回家在外面尋短見怎麼辦?
謝蕩脾氣不好,吼了:“我躲外面哭不行啊!”
哭?
哭出來就沒事了,謝大師就說:“行行行,那你在外面哭吧,沒人看見,我就擱家裡頭哭。”
說完,謝大師掛了點話,抱著湯圓哭去了。
這邊,謝蕩焦躁得把手機都扔車座下面了,一拳用力打在方向盤上。
突然,有人敲車窗。
謝蕩搖下玻璃,看見外面的人,半張臉揹著光,籠著一大片陰暗:“幹什麼?”
談墨寶站在外面,眼眶紅紅的,說:“陪你。”她聲音應該是剛哭過,沙啞。
謝蕩剛想讓她走。
她吸了吸鼻子:“你哭吧,沒事,待會兒我肯定比你哭得更兇更醜。”
媽的,誰要在你面前哭了。
謝蕩扭頭,擦了一把眼睛。
車窗外面那個,已經蹲路邊了,嚎啕大哭。
七樓,走廊的感應燈暗著,腳步聲由遠及近,聲控的燈光驟然亮起。
靠著門站著的少年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來人,燈光是暖黃色的,照在他臉上,他眼睛紅腫的厲害:“江北大橋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我恢復了,影片發到了你郵箱。”
就說了這一句,他轉身回了公寓,關上門。
時瑾在燈下站了半晌,進了對面的公寓,只開了玄關的燈,他直接去了書房,開電腦,開啟影片。
前後兩分鐘不到的影片,他來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影片裡,大貨車突然變道,撞翻了轎車,貨車司機下來,繞著一圈倒了汽油,最後,點火離開。
時瑾攥著手,在發抖,許久才撥了一個電話。
“六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