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簡:“那你為何將他的藏於衣內,看都不讓人看。而將我的日日暴露在外……若是你與人舞刀弄槍,豈不是很容易摔壞我送你的玉佩?”
沈青梧:“……”
她詫異看他半晌。
沈青梧慢慢道:“不會摔壞的。我會穿女兒家衣物了,已經很少被絆倒。我連衣服都能適應,自然也能護住一方玉佩。”
張行簡追問:“萬一摔壞了怎麼辦?”
沈青梧不耐煩他這樣不停追問,硬邦邦回答:“我說了不會壞,就是不會壞。除非我死,除非我自身難保,除非我不喜歡不想要了。你可以質疑我其他本事,但是我的武力,你不用質疑。”
這依然不是張行簡想聽的答案。
但是沈青梧已經盡力了。
他輕輕嘆口氣,微笑:“好吧。”
然沈青梧睚眥必報,她反而過來質問他:“我將你送的禮物日日掛在身上,我送你的禮物,為何卻不見?”
張行簡想到那瓶壯陽藥。
他戲謔:“誰說不見?我每日睡前都要將它放在我床頭,日日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每日望著它自我反省,自我激勵,可見我對它的喜愛。”
他說話從來騙鬼,沈青梧半分不信。
而且與他相處久了,沈青梧有時是能看出他說怪話在逗自己的。
好像她是傻子一樣。
沈青梧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便不再搭理他。她提腕懸筆,繼續練自己的大字。
張行簡望她半晌:“你最近刻苦十分。”
沈青梧:“我回去軍營,博容會檢查我功課的。”
張行簡笑:“臨時抱佛腳?”
她不吭氣。
張行簡走過來,站到她後側方看片刻。他又逗弄著她,說了幾句話,沈青梧一概不理。張行簡垂眸,嘆笑:“怎麼,生氣了?”
他俯下身,輕輕勾她衣袖,笑容輕柔:“梧桐,與我說句話吧?我心都要剖給你了,你只是不說話,我也會很傷心的啊。”
他靠過來時,身上氣息拂來,清雅清冽,皆如月華。
他語氣中透出的那麼幾分自憐,讓沈青梧怔忡。
她悄悄轉臉看他,他彎起眼睛笑。
他好看的臉上,雖然在笑,眼中的
() 笑卻是有幾分落寞自嘲的。就像是……她真的傷了他的心一般。
沈青梧心中不忍。
沈青梧開口:“你嘲笑我,瞧不起我,為什麼我要和你說話?”
張行簡不動聲色:“我哪裡嘲笑你,哪裡瞧不起你了?”
沈青梧:“你自然不是旁人那種嘲笑,你是那種——”
她皺著眉,想說他的嘲笑雖然不帶惡意,但總歸是嘲笑。博容說,別人笑話她的話,她並不用搭理。張行簡既像笑話她,又不像笑話她……
她弄不清楚這些。
她心煩地嘟囔:“你說話的調子很奇怪。”
張行簡頓一頓。
他收斂自己的玩笑,與她解釋:“我說話習慣這樣,梧桐……有時候開玩笑,不是笑話你,而是一種喜歡。你細想,我若是不喜歡與一人說話,會在對方一次次甩我冷臉子時,仍湊上去逗她笑嗎?”
他道:“我還沒那麼賤。”
沈青梧垂眼思考,又詫異看他一眼。
他願意跟她解釋,倒是激起她的傾訴欲。沈青梧說:“我很喜歡你的新年禮物,但你其實並不喜歡我的。你分明不喜歡,卻還裝喜歡,是為了不傷我的心吧?
“就像博容一樣。
“但你沒必要這樣。不喜歡就不喜歡,我說了不喜歡還給我就是。你何必把事情弄得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