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以前行軍打仗的緣故,是最喜烤肉的。見羊腿用大銀盤呈上,也沒用一旁的宮女服侍著片下腿肉,自己直接取了銀刀還有鐵叉,動作利索地片下了羊肉,再將它放入到聶清麟的碗中。
“別隻顧著貪涼吃那甜瓜,多吃些羊肉才好。”
聶倩看著那肉光肥嫩的樣子便微微皺眉,可是咬上一口才發現那嫩肉裡含著豐盈的醬汁,在舌尖慢慢地延伸開來,倒是化解了羶味,吃起來很是美味。不由得多吃了幾塊、太傅如今是最愁這龍珠子吃飯,每次遇到順口吃個沒完的,卻都不是什麼正經的東西,難得今天不費唇舌,能夠暢快地吃肉,心裡不由得一喜,午膳還沒進完便讓阮公公傳話賞了今日當值的廚子。
待食完了羊肉,就著熱騰騰的雞茸玉米小炒吃了幾口米飯,又喝了一小碗鮮貝南瓜熬的濃湯,聶清麟不大的肚腸便是滿滿當當的了。
這兩日郊祭,別人都是做做樣子,可是太傅卻是實實在在地開墾了兩畝良田,因著連續兩日的勞作,倒是有些倦了,下午閒來無事,便在皇上的寢宮裡歇下。
聶清麟換了身輕便的,便乖乖地被太傅摟在懷裡,伴著窗邊的清風揚紗,耳語著說了會兒話。
“朕看太傅這幾日郊祭甚是認真,倒是勞累得很。”
“微臣是尋思著多種些,這裡的麥子長得快,春夏兩季,到了夏天聖上來行宮消暑的時候,就能品嚐到微臣親手種下的米麵了。”說到這,太傅英俊的臉上微微含笑,輕輕地啄了果兒那光潔的額頭。
聶清麟聽了微微瞪著眼兒,看著自己頭頂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心道;乖乖,換了哪個女子能招架得住這樣的太傅?溫柔體貼起來,倒真似個溫存體貼的書生,也難怪哪個尚雲初會因愛成狂,只是不知那雲妃與太傅大人感情正濃時,有沒有親口品嚐太傅大人的“汗滴禾下土”?
太傅不知龍珠子心內的腹誹,見她俏眼圓睜,只當是自己的一番心思把個龍珠子感動了,突然便神清氣爽,只覺得這兩日來的勞苦並沒有白費。
衛冷侯雖然是痴長了幾歲,但是生平卻是從來沒有主動去討過女子的歡心,以前但凡看著部下同僚變著法地去討好心儀女子的歡心,太傅大人心裡便是頓起鄙薄:堂堂男兒心思不放在正處,反而作小兒狀,挖空心思討好逢迎深宅之內的無知女子,真是可笑荒唐至極!
太傅卻沒發覺,自己如同那耕地的健壯黃牛,在皇田裡犁了兩日,要博得的無非也是美人的綻顏一笑。可惜這番苦心感動了農神,卻絲毫沒打動著懷裡的可人兒。
不過太傅能起了這心思,倒是拜那狗太醫所賜,那日他在花溪村畔窺見得分明,只砍了那幾片柴草,做了幾頓粗茶淡飯,便讓這懷裡的小女子感動得嬌笑嫣然,這讓心眼本就不太寬敞的太傅大人很是介懷。
如今他這開田種地的英姿不知要比那太醫的笨拙劈柴的樣子英氣逼人了多少,倒是叫這小女子開一開眼,好好的對比一番。
見太傅難得一臉的和悅,聶清麟覺得自己得稍微提一提自己的前程了:“太傅……天兒漸熱了,衣服是越來越薄了。愛卿又頓頓逼著朕吃那些個飽足的,只怕朕再坐那龍椅之上是遮擋不住了,不知愛卿可否……”
太傅半合著眼兒,懶洋洋地說:“聖上有何打算?”
“若是太傅垂憐,朕願尋一處高山冷廟,自願落髮,摒棄俗家姓名,隔斷紅塵牽絆,自願長伴佛燈為太傅祈福……”
聶清麟心知,這太傅惦記著自己年幼貌美,如果不能隨了他的心願,只怕自己很難全身而退,雖是打心眼裡不情願委身於這陰冷的男子,但身在這無形的囹圄,也只能被太傅迫著結個露水的姻緣,太傅應該也是這麼打算的。可若是自己以後恃寵而驕,還想如那進府的妻妾一般要了名分替太傅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