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女,只怕這太傅便是大大的不情願了。
待得太傅登基之日,這大魏的上下便要將聶姓皇族抹殺得乾乾淨淨!哪裡還會留個聶姓的皇族正統留在自己的身邊,生下他衛侯的子嗣?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此乃亙古不變的輪迴,再顯赫的世族也難抵衰敗的一天,還莫不如乖乖地順應著興衰天命,主動地退出,自己提出日後出家,便是解了太傅的困窘,免了他與女子情愛之後,還要揮起屠刀的尷尬。
田園生活固然很好,但終究不是她聶清麟的福分;佛燈之前雖然清冷,但是心尚自由,也算不得苦楚。說完她微微抬眼,望向太傅,卻發現太傅已經合上雙目,面無表情,似乎已經睡著了……
聶清麟原本以為這番善解人意的伏低做小能讓太傅動一動惻隱之心,卻不知那閤眼假寐的太傅心裡此時正是狂風暴雪。
人都道他衛冷侯心腸硬冷,卻不知那寶座上的綿軟的小人兒才是最最鐵石心腸的。枉費他這段時日的恩寵,倒是沒有半點打動這該死的小女子。不想著該如何回報自己的這番憐愛,卻早早絕了涉足紅塵的心……
長伴佛燈?倒是要哀悼哪份傷心的紅塵往事?莫不是還在惦記著那娶了宮女的小太醫?還真是備不住在那村裡的幾日,假夫妻做出了幾分真感情!
待到懷裡的小人發出細微綿長的呼吸聲,太傅才慢慢睜開精光畢露的鳳眼。懷裡的那團小兒睡得正熟,臉頰粉嫩得像朵明豔的花。
其實這小皇帝的話句句平實在理。可惜她到底還是年幼未經人事,漏算了男子的嫉妒之心。這太傅大人鑽進了牛角尖裡,一下午的功夫便是恨恨地盯著美人兒的嬌豔,一時想把她在睡夢裡活活地掐死,一時又琢磨著該如何絕了她的痴心妄念。
郊祭結束後,太傅卻並沒有急著回宮,卻是突然提出微服出遊。
二人還像上次巡視流民村那般,扮成富家公子偷偷地上了行宮後面的馬車。
“不知太傅要帶朕去哪?”在馬車上,聶清麟問道。可是這兩天又開始陰陽怪氣的太傅卻是閉目養神,並不回答。
他們要去的村子離行宮並不遠,就在附近的村落裡,馬車上了村旁的一道山坡便停了下來。
太傅並沒有下馬車,僅僅是撩開了簾子,讓聶清麟向山下的一戶人家望去。
聶清麟先是疑惑不解,可是定睛一看,心裡頓時偷停了一下。
那院子裡正在劈柴的男人正是久久未見的張侍玉,此時正是中午,那小屋子炊煙裊裊,應該正是做飯之時,伴著小橋流水的村子裡不時傳來雞鳴狗吠聲,襯著房屋四周的是阡陌交錯的良田,這是一片和樂的景象。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花溪村中也是這般的寧靜祥和,那段日子時不時的便會在她的夢裡出現,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備,放鬆的生活,在十六載活得小心謹慎的日子裡,是那麼的彌足珍貴。
可是夢境太短,還沒來得及回味便是從夢裡醒轉了過來,睜開眼,便要繼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熬過忐忑不知的日子……
太傅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那小皇帝的神色,就算她極力的掩飾也掩不掉方才一閃的目光。他也是在極力的按捺,忍住不衝下馬車剁了那吸引這龍珠目光的狗東西。
就在這時,那小院裡的門簾微微地撩動,一個粗布青衫的婦人從屋裡出來了,見張侍玉滿頭是汗,便掏出方巾笑著替他擦汗。
聶清麟愣了下,看那院子裡的婦人,可不正是安巧兒嗎?雖然衣裙寬鬆,但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她已經是懷了身孕,微微隆起的肚皮,讓她的動作稍顯笨拙。
看到這,聶清麟深吸了一口氣便笑了:“謝太傅成全朕掛念巧兒之心,看她夫妻恩愛,衣食無憂,朕也就放心了。”
太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