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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者出院的時候出人意料地沒有和醫護人員打招呼,她的身邊出現了幾個我從沒有見過的人。當我跟患者道別時,她並沒有理會我,而是頭一低,在那幾個人的簇擁下走出了病房。我的心裡隱隱掠過一絲不安:這件事情沒有結束!

果然,不久之後我們接到了法院的傳票。由於事務繁忙,到法院應訴的時候我沒有去。只是聽同事說,起訴方這次新增加了一個控辯理由:如果醫務人員沒有醫療過錯,為什麼要對醫療收費進行減免,這隻能說明他們心裡有鬼。法院沒有判決,而是讓起訴方進行醫療事故鑑定。可是在這個過程中,經常有一些陌生人找主治大夫“談話”,搞得科室人心惶惶。

這次該輪到我們想不通了。即使我們的前期工作並非十全十美,可是後來的慈善之舉應該能在醫患之間搭建起一座和諧交流的橋樑吧。為什麼患者還要不依不饒,非得討個說法呢?雖然對將來的處理結果我們並沒有什麼擔憂,但這件事情在科室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在實際生活中,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沒有和法院打交道的經歷。因此,很多同事都感到非常沮喪,整個科室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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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道無間(2)

就我本人而言,憑著二十多年的職業磨礪,已經學會了諒解和同情。可是我拿什麼來說服我的同事?我一直都不認為職業有什麼神聖與非神聖之分,除非你是志願者,否則任何職業都只是一個職業而已,因此從事這些職業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聖人,都是和大多數人一樣的普通人。釋迦牟尼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和煩惱熾盛。患者和醫院打交道多數是因為這些苦難,因此也免除不了煩惱。佛經說煩惱即菩提,可是普通人“遇到煩惱只是深感煩惱,不見菩提”。更何況煩惱人遇到煩惱人,煩惱又加了一層。放眼觀去,周圍多是些不快樂的人,誰能進入無間道,擁有真正的快樂呢?

臺灣作家子敏是個喜歡觀察快樂的人,據他說:寬恕、諒解、同情、容忍和仁愛才是真正快樂的根源。他又說,世間很多的不快樂是由於遇到了“不合適的人”。看來要讓大家都快樂,需要醫患雙方都學會寬恕和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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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分理解,少一分暴戾

血液科收了一位全血細胞減少的病人。全血、血小板、紅細胞壓積輸了一大堆,加上止血藥、消炎、吸氧……還是解決不了全身到處出血、呼吸困難、高熱等問題……

雖說我們是風溼科,但醫院把我們和血液科統籌在了一個病房,所以兩科穿白大褂的人們就在一個辦公室裡工作。血液科為這個病人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四腳朝天地忙活,我們是盡收眼底。

一天下午,血液科主任向這個病人家屬交代完病情後問我:“你們風溼科做抗核抗體要幾天才出報告啊?”由於職業的本能我來到了這個病人床前:一張如同白紙的臉、眼瞼腫得透亮、雙鼻孔被油紗堵著還各伸出兩根管子(吸氧管、胃腸減壓管)、張大的嘴口角流著血水,高頻率地喘著氣、兩側腮腺明顯腫大、雙肺底聞有大量水泡音、腹部高度鼓脹、滿肚皮都是大大小小的瘀斑、心電監護顯示心率每分鐘150次。

回到辦公室,翻閱病歷,結果更不樂觀。結合剛才追問有三年的眼乾和反覆腮腺炎的病史,這個只有風溼科大夫才敏感的疾病——“乾燥綜合徵”敲打著我的腦子。但是,按照該病的國際診斷標準,相應的免疫學化驗還沒出結果。

目前患者存在著嚴重的全血減少、身體多部位出血、感染、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徵。等,病人將必死無疑!轉入風溼科,採用大劑量激素衝擊治療,可能還有生的希望!

此時的血液科恨不得立刻把病人推過來,而風溼科的兄弟姐妹們卻警告我:“這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