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太后的手道:“皇祖母,您可真厲害。”
“哀家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什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哀家見得多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本就沒什麼本事,卻偏偏有一張口蜜腹劍的嘴,若是不還以顏色,她便會得寸進尺。”
她明明是看著歐陽舞,又彷彿是說給趙敏萱聽的。她此時站在一旁,估計是聽到柳氏懷了孩子,低垂著頭,脊背僵硬地挺立著,聽到這句話之後,她是一臉地若有所思。
歐陽舞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她心裡難過,她剛失去了孩子,她的丈夫卻馬上為另外一個女人懷孕而欣喜若狂,甚至從進入宮殿之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過她一句。
歐陽舞朝著太后道:“只怕這次,她會有所消停。”
“那到未必,如今她有夜非離的寵愛,又有孩子這張王牌,只怕還會變本加厲。”太后緩緩道,“這樣的女人最可怕,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懂得爭取。她孃家沒有什麼本事,她身份又低微,可她竟也做到了側妃這個位置,若是她的孩子出生了,仗著夜非離的寵愛,只怕她的地位……”
此時,敏萱抬起頭來,一雙溫柔的眼中竟是帶著涼意涼涼:“我真傻,真的。”
“敏萱……”
眼淚從她的眼眶中一滴滴地落下來:“我把一顆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但是我得到了什麼?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趙敏萱如今身子已經調理得差不多了,歐陽舞給她開的方子很好,雖然月子還沒有坐足,氣色倒也不錯。她似是下定了決心,便要告辭回去。歐陽舞還要說點什麼,卻聽到趙敏萱道:“畢竟總要回去的,再不回去,豈不便宜了那個女人?她會哭會鬧,非離寵愛她,只怕我再不回去,什麼東西都守不住了。”
歐陽舞一怔,看著有些陌生的趙敏萱,心裡倒是有幾分欣慰,太后也是點了點頭,並不強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給我的,我都要一一還給她!”
歐陽舞望著趙敏萱堅毅的臉龐,也是有幾分贊同的,沒有誰一輩子被人保護,若是自己不強大起來,怎麼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呢。
趙敏萱離開芳華殿之後,歐陽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轉頭就看到太后在朝她招手:“舞兒,你過來。”
“是。”歐陽舞緩緩朝太后走去,便見到太后極其鄭重地將一串念珠遞給歐陽舞,“這是我特地求來,你帶在身上,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歐陽舞知道太后是怕她出意外,心中感動,忙雙手接過,謝了太后。
在宮中,孩子被害這樣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舞兒又一次次地陷入困境,她心中惶恐:“舞兒的孩子平平安安出生,就是對哀家最好的謝禮了。”
趙敏萱離去之後,歐陽舞又進入了之前的狀態,每日都在等著夜重華回來,可時間一晃又是一個月,這段期間裡歐陽舞都沒有收到夜重華的信箋,心裡不覺越發憂心,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夜夜做噩夢,可被驚醒之後卻又記不清夢了什麼,只覺得心跳加速,有種悶悶的感覺。
太后送她的念珠就放在床頭,她從來不信這個,此時卻也忍不住將念珠放在掌心中,雙手合十,保佑夜重華在漠北一切順利。
黑暗中,念珠不知道勾住了什麼,繩子勾斷,念珠一顆顆滾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歐陽舞聽著那輕響,面色發白,一夜未眠到天亮。
歐陽舞次日早早地便醒過來了,令竹綠酒將念珠繫好,並不要聲張,卻發現竹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手發抖似乎有些緊張。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過的緣故,她沒有胃口吃早餐。
好不容易被竹綠勸著吃了兩口,便見到楊嬤嬤急衝衝地跑了過來,臉色十分不好:“王妃,王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