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如散,看得我心在滴水。想起倪家兄妹的遭遇,我禁不住要和她一齊悲哭。
可我拼命忍住了哭,一字一句地說道:“倪太太,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我是為了我的復仇而來,所以我並不後悔。要怪……就只能怪倪懋航為人不正,他欠下的債……只能他子女來償還。”
“他欠你什麼債?”
“好吧”,我嘆氣,“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一個故事吧。”
故事發生在二十八年前。有一位富家小姐,極美麗極高傲的小姐,在過盡千帆皆不是後,遭遇了她生命中永遠的一擊。她在死之前,都記得就在那個起風的月夜,在她剛開完一場個人鋼琴演奏會後,走下臺的一刻,無意中瞥到的從臺下投來的兩道熱切讚美的目光。她就像迷失在音樂中一樣迷失在這目光裡了,而他也像迷失在月光裡一樣迷失在她的音樂裡了。就像每個浪漫的邂逅一樣,這場鋼琴演奏會成為了兩個年輕人故事的開端。
小姐那一年二十四歲,有著驚人的美貌和才華。不但如此,她見識卓越,能力出眾,性格剛烈為男子所不及。她的睫毛之下,還從未有哪個男人真正進入過她的視線,儘管她身邊從不缺少男子的追求。可偏偏是這個人,這個演奏會誠懇地與她談論琴藝的年輕人,撞開了她的心扉,於是她感到生活換了一種顏色。
他們相見,相約,相戀,再到定下山盟海誓,每一步都走得從容不迫、水到渠成。小姐用著自己的全部身心愛著這個男人,相信他也必是如此。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情況下,她將兩人的事情稟明瞭父母,不料父母知道了那年輕人的身世背景後強烈反對他們來往。小姐抗爭無效,決定和那個年輕人私奔。年輕人卻跟她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意即要小姐先假意妥協,等到時機成熟再重新開始不遲。
小姐乖乖地順從了。他們除了暗地裡保持著情人的關係以外,公共場合就形同陌路。然而小姐在等他,等他所謂的時機成熟。在等待過程中,小姐忠實地履行自己的義務,拒絕了其他所有男子的求愛,並且應年輕人所要求的,將自己生意場上的情形——主要是商業戰略、投資計劃和股市操縱狀況事無鉅細向年輕人彙報。因為年輕人也是出生於商人之家,有著敏銳的商業眼光和商業頭腦。這讓小姐有信心把自己的事業交給他指導,從而使小姐自己在家族裡地位擢升。可惜,和小姐期望的相反,小姐的家族企業生意是越來越不景氣,到最後上市股份竟然一夜暴跌,小姐一家從億萬富翁淪為了破產者。當小姐猛悟過來去找年輕人算帳的時候,年輕人告訴她,他已經結婚好幾年了。
原來,小姐自始至終都只是那男人進行商業吞併戰的一顆棋子。四年的青春白白耽擱了不說,感情遭重騙不說,更悽慘的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她的爸爸在得知股市重挫、股民圍攻公司後的第二天,就跳樓自盡了。自殺之前留下遺書說和小姐斷絕父女關係。她的兩個哥哥把她從家裡趕了出來,她成了一個流浪者,而那時,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她持著刀去找年輕人,要和他同歸於盡,結果人沒找到,被他家裡人發現,狠狠地欺侮了她一番。罵她是賤貨,是害死她老爸的罪魁禍首。她拖著殘破的心,來到了城裡貧窮的地方住下,改名換姓,叫自己為阿仇。她把孩子生了下來,是一個女孩兒。她含辛茹苦地將女孩兒帶大,自己教她、養她。在她十五歲那年,告訴了她關於自己所有的一切,要她為自己報仇。
女孩慢慢地長大,懷著一個仇恨的心長大。她學到了母親所有的本事,繼承了母親頑強的意志和毅力。她的母親——也就是那位富家小姐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裡患了重病,又得了中風,弄得半身不遂。她在傷病與困厄中死去,死得心不甘情不願,沒有見到那個男人得到報應,她是死不瞑目!而她報仇的重任,就理所當然地落到了她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