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內瞬間熠熠生輝,用灼熱的眼神凝望庾慶,就因為‘朋友’兩個字,瞬間讓他心中充盈著暖意,讓他感覺這一趟沒白來。
朋友?那位下人下意識打量了一下蟲兒的穿著,沒說什麼,但一切盡在不言中,是是是的連連點頭應下後,又客客氣氣對蟲兒伸手邀請道:“小爺,請您跟我來。”
蟲兒讀懂了對方的眼神,自慚形穢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腳尖,輕輕嗯了聲,繼而又轉身對庾慶欠了欠身告辭。
庾慶微笑點頭目送,經常窩在書房裡心態是會受點影響,手中剛學會不久的搖摺扇的附庸風雅的毛病未改。
蟲兒跟了人去,幾步一回頭,心中暖意依舊在。
願意把考題送來,不僅僅是為了報答。
赴京的路途上,這位士衡公子不管什麼打雜的事都喜歡叫他做,使喚起他來,可能比他家許公子還隨意,但那份‘隨意’不是主人對下人的隨意,他自我感覺是平等的感覺。
士衡公子隨手就會與他勾肩搭背,自家許公子端著主人的身份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士衡公子會偷偷摸摸送好吃的給他吃,還會想辦法安排舒適的睡眠環境給他等等,那份溫暖他至今記憶猶新,那也是自家公子做不出來的。
今天,士衡公子親口說出來了,兩人是平等的‘朋友’關係。
願意把考題送來,也許還有其它的原因,也可能是最重要的原因,年輕人不能言說卻能為之燃燒的心……
送走了人,庾慶手中扇子一收,拎過肩膀,插進後衣領,捅著後背的癢癢回了小院。
回到書房裡,走到書案旁,又拿起了桌上的那張考題,瞅了瞅,發現字跡工整,還挺秀氣。
這所謂考題,蟲兒偷抄的時候是字跡潦草的,拿給這邊時又重新仔細的抄了遍。
不過庾慶也就隨便看了眼,繼而嗤笑一扔。
他要這個做甚?他又不可能考上,哪怕是考的上他也不能考上,沒辦法的,註定的。
不過隨後又撿起那張考題,唰一聲撕了,覺得這東西還是毀了的好,萬一真是考題,萬一讓人事先看到了這考題,待到真考題出來了對上了,怕真是要惹麻煩。
然而撕了沒兩下又停頓了,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心裡犯嘀咕,這難道真的是會試的考題?
蟲兒這人吧,他一路上接觸了這麼久,自認還是瞭解一些的,應該不會騙自己。
問題是,也沒必要拿個假東西來糊弄他。
一些念頭在腦子裡轉了轉後,他又迅速將撕碎的考題在書案上一片片鋪開,重新進行拼湊。
有此行為是想到了阿士衡的交代,還挺讓自己犯難的。
不過阿士衡說的是有道理的,是要花點心思的,不能亂來,你可以考不上,但不能考的人家一看試卷就想查你。
但自己真的是不懂啊,怕把握不好那個分寸。
可若是這考題是真的,那不正好是剛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頭麼?
自己完全可以事先準備好合適的答案,回頭拿到考場上應付過關。
他想想都來了精神,趕緊將撕碎的考題復原……
次日午後,精神萎靡不振的明先生打著哈欠姍姍來遲。
庾慶早在屋簷下等候,見人來了趕緊快步上前恭迎,“先生來了。”
明先生隨意揮手一下,表示不用客氣。
先生和學生兩個直奔書房。
一進房間,明先生就奔一口箱子去了,開啟了箱子,拿出了裡面的毯子和枕頭。
這原本是裝書的箱子,被他臨時徵用了,省得老是要跑臥室拿睡覺的東西,容易被發現。
東西往矮榻上一扔,就坐在了那打哈欠,等著庾慶用蟲子燒水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