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當兵太過艱險,但如今太平盛世,上戰場的次數比不得前幾年,楊奶奶也說了,等成了家,便叫咱們這位姑爺小心為上,萬事以保住性命要緊,必然不會叫姐姐擔心。”
琳琅觸動心思,便道:“說起這個,我倒想起寶玉的話來。他說,那些個鬚眉濁物,只知道文死諫,武死戰,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節,竟不如不死的好!朝有昏君,文人方諫,只顧虛名,拼得一死,卻又不知棄君名於何地。國有動亂,武人方戰,又只顧圖汗馬功名,拼得馬革裹屍,也不知又棄國於何地!”
蔣玉菡聞言暗暗納罕,問道:“這有什麼緣故?難不成文死諫,武死戰,竟非忠臣良將?”
琳琅笑道:“我倒覺得有那麼幾分道理,不過我與寶玉所想亦不大相同。文臣之死,不過是沽名釣譽,圖那個忠烈之名,可是一死百了,於國於家又有何益處?難不成那昏君能被他一言驚醒就此改過?倒白死了。還不如活著,盡心盡力地為國為民造福一方百姓。那武官也一樣,疏謀少略,自己無能,送了性命,難道也是不得已?行軍打仗豈單能靠匹夫之勇?若學得諸葛孔明空城計退兵,又怎麼會送了性命。縱是武官,也該智勇雙全才是。”
忽聽窗外有人擊掌,只聽來人笑道:“好見解,只不知是哪個說的?”
第43章 043章:
琳琅與蔣玉菡聞聲一喜;相繼出了書房;瞅著來人,琳琅笑道:“秦大哥來了?”
又對老趙嗔道:“秦相公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兒?”
老趙還未說話,秦雋便先笑道:“我常來這裡;跟自家一樣;有什麼好通報的?是我不叫他說的。”只見他身穿一件銀白素緞八團繡花衫子,笑吟吟地站在當地,手裡擎著一枝御衣黃的牡丹花,越發顯得風流秀麗;飄逸如仙。
他神態雖然依舊稍嫌落寞,但眉宇間卻較之往常略有一絲鬆快之色。
在他身後;還有兩個容色極清秀的小廝,每人都是恭恭敬敬地捧著一個硃紅金漆匣子。
蔣玉菡笑道:“姐姐在那府裡慣了,越發留意這些細枝末節來!”
說著,朝琳琅吐了吐舌頭。
琳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理他,請秦雋去了書房,轉身親自扇風爐烹茶。
秦雋笑著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將牡丹花兒插進旁邊小几的花瓶裡,看著琳琅笑道:“聽玉菡說妹妹大喜了,算算我也很久沒有回來了,今兒特地來給妹妹賀喜,略備了幾件薄禮給妹妹添妝,別嫌棄!小甲,小乙,把東西拿上來。”
兩個小廝答應了一聲,快步上來將匣子放在書案上,開啟後,迅速退了出去。
琳琅沏好茶奉到秦雋跟前,側身便瞥見匣子裡的東西,不禁神色一怔,一個匣子裡裝著一個沉香木雕蓮花如意,寓意和和美美,另一個匣子裡卻裝著兩個畫軸。
琳琅隨手開啟畫軸,吃驚道:“這是仇英的仕女圖,黃公望的山居圖。這是從哪來的?”
縱然秦雋背後那人不凡,也不該出手如此闊綽。
書畫之尊,甚於珠寶金銀無數倍。
秦雋淡淡一笑,道:“我從三爺書房裡隨手拿了兩幅,也沒仔細看是誰畫的,橫豎他也不在意,妹妹只管收著作嫁妝。倒是那個如意,柄上有三爺賞玩之手跡,留著罷!”
琳琅何等聰明,聽這話便即明白了。
所謂三爺,自是指當朝之三皇子正親王,他是當今皇后唯一的兒子,出身之尊貴,僅次於原先的廢太子,現今的義親王。常聽蔣玉菡說些朝堂事,琳琅也知道了一點子,曾賞過她東西的當今皇后乃是繼後,並非元后,而廢太子卻是元后之子。
如今正親王地位便水漲船高起來。
按說,正親王該鋒芒畢露才是,可是據琳琅所知,這位正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