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輩也會替你承受惡果!”
魏大舅心有慼慼焉,默然不語:父親種下的惡果,可不是他們這一輩吃下了麼?妹妹慘死、弟弟從才子墮落成酒色鬼、自己一輩子也沒有出頭之日……。
魏老太太見長子默然垂淚,心下一酸,也拉著魏大舅坐在炕上,眼睛往他腰間一掃,說:“聽說你把那塊懷錶給了睡蓮?”
魏大舅點頭,說:“她十歲生日那天給的,是當做見面禮。”
“給了她也好,其實那懷錶本來是一對,當初一塊給了你,另一塊當做嫁妝給了眉兒。如今又重新湊成了一對,也算是天意吧。”魏老太太對李嬤嬤點了點頭,“拿來吧。”
李嬤嬤取了腰間的鑰匙開啟暖閣左角處的黃花梨圓角櫃,取了一塊紅綢布包裹的物件來。
魏老太太開啟紅綢布,裡面是兩塊金懷錶!
“這一塊珍珠鑲琺琅的給你。”魏老太太將那個雙面都鑲嵌著珍珠、中間是青葫蘆葉,以及紅綠雙果圍繞花卉的琺琅的懷錶親手掛在魏大舅腰間。
“這一塊稍次一點的琺琅是給緯哥兒的,他在國子監的同窗幾乎人人都有這個,唯獨他沒有,原本我是打算在他有朝一日進士及第時送給他,如今——唉,媳婦兒,還是你交給他吧。”魏老太太將那塊黑地繪花卉琺琅的金錶給了魏大舅母。
魏大舅母雙手接了,遲疑道:“這——這是孫子輩獨一份呢。”
魏老太太如何不懂大兒媳的意思?她揮揮手道:“緯哥兒是我的長子長孫!又有了舉人的身份,這是他該得的,若有人閒話,你叫她儘管來找我。”
這個“她”,就是指魏小舅母。
“我就只剩這兩塊金錶,誰要都沒有了。”魏老太太話題一轉,接著說道:“剛才說,有些事情可以變通。如今我們府上家計困難,孫子輩又多,沒得總是苦你一個人,全府都袖手旁觀的道理。”
魏老太太神情一肅,道:“從今兒起,你小叔每個月必須將月俸的一半交到公中來維持家計!不能再放任他吃酒享樂了!他那一房的孩子已經夠多了,妾室也不少,他若要再納妾,就由他自個掏銀子養活,公中絕對不出一分錢!”
什麼?!魏大舅母大喜:婆婆終於狠心整治二房了!
顏老太太說:“還有,二房的九個庶子,若無心功名,就乾脆謀個事情做吧,或管理田莊,或打理鋪面,或出去另謀生計都可以,咱們府裡養不起閒人了。”
“二房女兒多,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都要做好女紅,以後家裡的針線都由她們親自動手,我們已經養不起針線班子了。”
魏大舅母差點高興得暈倒!但是——這話該怎麼和二房說呢?
魏老太太說:“你放心,等過完六十大壽,你就按照我說的吩咐下去,明兒晚上,我會親自和你小叔和弟妹說的。”
“母親!”魏大舅母喜極而泣,這會子她的淚水是貨真價實的。
魏老太太嘆道:“如此一來,你肩膀上的擔子就輕了許多,咬咬牙再挺過幾年,緯哥兒和經哥兒都出息了,娶了媳婦,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魏大舅母哭道:“有了您這些話,媳婦還要小姑的嫁妝做什麼?媳婦就是賣了自個的嫁妝,也會補上窟窿,將嫁妝完完整整的送回去。媳婦不是那貪心欺負外甥女的小人,只是家計實在困難,媳婦實在沒有法子了,才動了歪心思,婆婆莫要怪媳婦。”
魏大舅心疼妻子,說:“都是兒子的錯,兒子沒有出息,護不了眉兒,也支撐不起這個家……。”
快到中午飯時,魏大舅和魏大舅母收了淚回自個院子裡整理裝飾。
魏老太太緩緩展開睡蓮送的《風竹圖》,喃喃道:“蓮兒啊,外祖母是快要進棺材的人了,也只能為你做到這些,接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