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吳兵身邊的,走到跟前時,我也不由得跪了下去。吳兵神色安然,像是睡著了一樣,他的面容仍然是那樣慈祥,沒有絲毫痛苦之意。往生咒迴響在大堂之上,我從中聽到了慈悲,聽到了祈願,唯獨沒有聽到哀傷,我想,對於這些僧人來說,他們的院監是往生了極樂,是功德圓滿。
這一場法會持續了近三個小時,僧人們的誦經聲也持續了三個小時,沒有一人表現出疲憊之色,周圍的人群也沒有一人散去,我們一起,送了吳兵大師最後一程。
殯儀館的車子早就等在了院外,待法會結束後,四個僧人抬著大師身下的架子往外走去。
“等一下。”志遠叫住了他們,聲音帶著些哽咽。隨後,他從其中一人手中接過了架子,我也走到了另外一個僧人處,替換了他的位子。
將大師的遺體抬上車後,我與志遠跟著一起去殯儀館,卻是被一個僧人叫住了,他說:“二位留步,院監有東西給你們。”
此人正是大師穿著袈裟離院那日到禪房來叫他那個僧人,他自我介紹說他法號了因,他把我與志遠帶到了大師的禪房,告訴了我們大師圓寂的過程。昨天下午,志遠走後,大師就再也沒有出過禪房,晚飯的時候,了因叫過大師,大師卻誦道:“以往有何功,不過是講經說法,再來為何事,依舊是吃飯穿衣。”
了因當時未曾領悟到大師之意,只當是大師在打坐時有了新的體會,可是,今日清晨六時許,大師沒有出現在晨課之上,了因再次前來禪房,喚了幾聲,大師都沒有回應,他推開房門,卻見大師已於禪臺之上坐化了。
第229章 兩封信
再次立於禪房之內,卻沒有了那個講經說道之人,心中湧起一股空寂之意。
“師父……”志遠看著那空蕩的禪臺,喃喃地念道。這樣一個七尺男兒,此刻也是滿臉戚然。
大師與志遠是師徒關係,這一點我並不詫異,甚至可以說是早就猜到了,只不過他們一直沒有講明,我也就沒有去問。
“小兄弟,院監入我院之前,道術大有所為,入我院之後,佛學日漸精湛,如今他得悟大道而坐化,這是我輩之人所無法企及的,我們應該替他高興才是。”了因勸著志遠說道。
我本也想勸他幾句,無奈我想起與吳兵相識後的點滴,自己心中也有幾分悽然,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他先是以一個高人的身份出現,介入了我的生活,起初是表面上不理會,私下給予幫助,後來又慢慢告知我一些事情,到蘇婆離世之時,讓我前去找他,我才得知了靈衣玉佩之事,得知了蘇家的秘密,再到最近幾日,他一改往日態度,逐漸把真相透露出來,甚至昨天我才知道,他竟然就是當年的靈衣傳人,我的現在,就是他的曾經,我與他的心靈距離就更近了。
他是我的長輩,也是我的老師,更是我的朋友,可是,僅僅過了一日,我們就陰陽兩隔,我不懂佛法,沒有那麼淡然的心態,無法做到看空一切。
志遠本是半個修佛之人,又拜入了吳兵門下,自然懂得了因所講的道理,沉默稍許後問道:“了因大師,我師父留給了我什麼東西?”
“院監坐化之時,法身旁邊留有兩個信封,上面分別寫著二位的名字,請稍等,我這就拿給你們。”說著,了因走到禪臺之處,我順著望去,只見上面的確放有兩個信封,了因拿了後,轉身走回來遞給我們。
兩個信封,一個寫著“周冰”,一個寫著“志遠”,我們分別接了過來。
“院監離去,院裡還有一應事項等著我去處理,就先失陪了,阿彌託佛。”了因雙手合十向我們道別後,便走出了禪房。
“了因大師。”了因剛走出門外,志遠叫住了他。
了因疑惑地回過頭來,志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