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人類的尖樁、疾病、戰鬥——吸血鬼喜歡戰鬥。幾個世紀前吸血魔脫離了出去,成了我們真正的敵手。在那之前,我們只跟同伴決鬥,許多吸血鬼在決鬥中死去了。我們一度幾乎絕種了,但終於勉強延續下來,很勉強。”
“有多少個吸血鬼將軍?”我好奇地問道。
“大約三四百個。”
“那吸血魔呢?”
“二百五十個左右吧,也許三百——我說不準。”
我正在回想前些日子的這段對話,暮先生從我身後的山洞裡走了出來,看著太陽慢慢西沉。橘黃|色的落日跟他剪得短短的頭髮一個顏色。暮先生的狀態很好——離吸血鬼聖堡越來越近了,夜晚也變得越來越長,所以他能夠行動的時間也比平時長。
“看著它落下去,感覺真好。”暮先生說,他指的自然是太陽。
“早些時候我以為會下雪。”我說。
“很快就會看到很多雪。”他回答說,“我們這個星期就能到達雪堆。”他低頭看了看我的腳。“你受得了極度的寒冷嗎?”
“我已經撐到這兒了,不是嗎?”
“這一段路好走。”他笑了,看見我沮喪地皺起眉頭,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別擔心——不會有事。腳傷了的話就告訴我。這條路上有珍貴的灌木,擠出來的汁水能夠封住面板上的毛孔。”
小人也走出洞來,兜帽遮著臉。有點一瘸一拐的小人提著一隻死狐狸。
“準備好了嗎?”暮先生問我。
我點點頭,把揹包甩到背上。看著前面滿是岩石的路,我又問道:“還遠嗎?”
暮先生笑了。他一面向前走,一面回頭說:“還有很長一段呢。”
我暗自嘟噥了幾聲,回頭看了看那相比之下舒服的山洞,然後扭頭跟上吸血鬼。小人落在後面。沒過一會兒,我就聽見了骨頭斷裂的咔嚓聲。他們在嚼那隻狐狸的骨頭。
四天後我們遇到了暴風雪。好幾個晚上,我們穿行的荒野上綿延著一片冷森森的白色,沒有任何生物,但在那之後,又出現了動物和花草樹木。
在雪地裡沉重地行走的時候,我的腳就像兩個冰坨,但是我咬緊牙關,努力走動,好讓自己暖和一點。黃昏起身的時候特別難受,因為睡覺的時候我把兩隻腳縮在身子下面,壓上一天,醒來以後的頭一兩個小時裡我的腳趾總是又麻又疼,我覺得它們都要掉下來了。然後血脈通暢了就好了——一直到第二天晚上。
在野外睡覺難受極了。我們兩個穿著衣服擠在一起——自從我們踏上雪地以來,我們就沒有脫過衣服——蓋上自制的硬邦邦的鹿皮毯子。但就算擠在一起,還是很冷。八腳伕人過得最舒服——它睡在安全舒適的籠子裡,過個幾天就醒來一次吃點東西。我經常想跟它換換位置。
小人們就算覺得冷,面上也沒什麼表示。他們不蓋毯子,想睡覺的時候就縮在灌木下,或者靠在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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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上一個給養站大約三個星期以後,我們才找到了另一個。我迫不及待地想再次坐在火堆旁,吃著烤肉。我甚至想找口棺材睡睡——什麼地方都比又硬又冷的地面強!這次的這個給養站是懸崖上的一個洞|穴,不太高,洞口下面環繞著樹木,還有一條挺大的小溪。我和暮先生徑直向給養站走去——夜空清朗,明亮的月光照亮了道路——小人們去獵食了。我們只爬了十分鐘,就來到了洞口,我跑到暮先生的前面,急著要把火點起來。但暮先生拉住了我的肩膀。“等等。”他輕聲說。
“怎麼啦?”我沒好氣地問。連著三個星期沒睡好,我的脾氣變得很糟。
“我聞到了血腥味。”他說。
我停下來聞了聞,一會兒我也聞到了,味兒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