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縮了,跑到店門口吐口唾沫,大罵“變態”,撂下幾句狠話,恨恨離去。
趕走顧客之後,鱸魚掌櫃捧著頭被撕裂的小飛燕痛哭流涕,生意也不做了,關上店門把小飛燕帶進地下室,拿出昨晚剛雕好的頭譜,跟損壞的皮人放在一個盒子裡,收拾行李,說是要找行家修理。
李安民奇怪了:“你不就是行家麼?連你都修不好還能指望誰?”
宋玉玲道:“他不是去修身體,是去修補靈魂。”
“影人也有靈魂?”
鱸魚紅著兩顆核桃眼說:“親,不光是人才有靈魂的,這越劇造型是我手底下刻出來的第一個小飛燕,跟了我五年多,咱倆在一起生活過的經歷和記憶都印刻在影人上,她早就變成了一個有身軀有靈魂的生靈。”
宋玉玲不冷不熱地補充道:“生命的存在無非由魂魄兩大部分組成,魂是精氣神,魄是形體,一切有形物都可被稱作魄,而靈魂的成因除卻天地間的陰陽雙氣,也是在生活中慢慢歷練而成,古人言老物成精,為什麼會成精?正是隨著年代沉積,氣被積聚在物體中,逐漸轉化,變為擁有自身意識的魂靈。”
鱸魚悶悶地說:“小飛燕的魂氣剛形成不久,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如果形魄受到傷害,依附魄而生的靈魂也會跟著消散,我得趕在這之前把她的靈魂引到新的影人上。”
鱸魚掌櫃認識一位燕山派的同行,那人住在饒平縣中部,姓管,是個雕偶師傅,擅長“引氣附魂術”,因為這種做法是奪天地造化修補魂魄,又被稱做“逆天術”,很少有人敢用,怕用了折壽。李安民聽著新奇,就跟鱸魚掌櫃一起去了。
管家木偶工作室位於浮山西嶺的亂墳地附近,前後兩間連舍,前面雕偶,後間是存放木偶的庫房。年關將近,學徒們全回家去了,只剩管師傅一人留守。
李安民跟著鱸魚掌櫃進入工作室,看到兩男人對桌而坐,桌上放著一個木箱子。面朝門口的那男人三十出頭,臉部瘦削,鬍子拉喳,穿著打扮不修邊幅,看起來邋里邋遢,但是眼神精湛銳利,掩在劉海下熠熠發光。
鱸魚在敞開的門板上輕敲:“管哥啊,找你幫個忙!”
管師傅下巴一抬,看向李安民,問:“她誰?”
鱸魚說:“新來的打工妹,特殊人群。”
李安民橫了他一眼,沒吱聲。
管師傅點點頭,說正在跟客人談生意,叫兩人一邊坐著,那客人側頭微笑,是個很斯文的年輕男子,臉部飽滿,神態含蓄,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李安民注意到那客人眉毛有些怪異,靠眉心的部位打了個旋,看著挺逗趣。
管師傅稱呼客人為“素先生”,對他說:“潮州木偶多用鐵線操作,雕刻手法也跟你們那兒不一樣,成功率是多少我不敢擔保,只能盡力而為。”
“就我所知,管先生也曾雕過布袋戲偶,我相信你的能力不在其他師傅之下。”素先生開口,說的是閩南語,文縐縐的,有些唱戲的腔調。
兩人又寒暄幾句,素先生便離開了,李安民覺得該先生的走路姿勢也跟普通人不太一樣,腳步輕飄飄的,雖然穿著現代的灰色休閒西裝,整體看來,很有仙風道骨的氣質。
鱸魚掌櫃跟管師傅是老熟人,彼此之間不講客套,說話直來直往。
鱸魚掌櫃憤憤不平地跟管師傅哭訴:“我家小飛燕被個爛人給弄傷了,管哥,你說什麼也得幫我治好她,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管師傅鄙視地掃了他一眼,唾罵道:“為個女人哭哭啼啼的,你就這出息了你!”
鱸魚不甘示弱地回嘴:“別說我,你家小鳳仙要是被弄傷了你不心疼?你能治好她,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管師傅得瑟一笑:“呵呵,我家小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