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自己的身子才是……”
李世民病重之時親自交代了後宮妃嬪的去留問題,他從來不敢也從來沒有在自己父皇的言行上有任何違逆的作態來,所以明知她所言何意,卻自來就沒想過要助她離開感業寺叫人詬病。
武媚娘一則示弱,二則也是為了試探。
這番一看,頓時大失所望……
此時,李治已然發覺,他在這兒待得實在有些久了,就又勸慰了她兩句,才轉身離去。
武媚娘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身影直至失了蹤影,緊了緊胸口,急忙跟跑上去……
那邊李治剛邁出感業寺,身後一眾內侍還沒來得急跟上,就聽遠遠傳來嬌叱的聲音,一聲“且慢!”止了所有人。
李治驚疑地駐足,扭頭不解地看去,只見一身女尼的武媚娘手持著絹帕跑近,兩人一湊近,武媚娘就輕聲道:“原不該再擾聖人安,只是恐怕我也再沒有機會將帕子還給聖人了,所以……”說著,就遞向他。
兩人靠得極近,她輕聲細語旁人自然也聽不見,所以眾人只覺得他們親近得過分,卻無人敢多看一眼,更無人敢說上一句。
武媚娘是在賭,她拿那雙多情眸看著李治,眼中如一汪清泉,垂眸間剎那媚態……一顰一簇皆是風情,縱然一身青衣也沒失了顏色。
李治此時更不知道這帕子是接好還是不接好,眾目睽睽倒鬧得他收不了場,心中隱隱有些後悔自己多事。可又覺得武才人實在可憐可嘆,一時間又不那麼厭惡她。
最後只心中一嘆氣,叫王福來接著,自己扭身就往臺階去。
這種髒了的帕子,他如何會往自己身上攬?!
所有人跟隨李治而去,不多時,人已盡,只留綠茵瑟瑟,又有暖陽照地。
有一些女尼還留在原處看她,眾人心中猜忌,卻再無一人敢與她口出惡言,只怪道她與聖人的官司……
李治在申時將過的時候回宮的,回了太極宮就直往萬壽殿去。
萬壽殿中的孫茗早已坐立不安一整天了,聽聞陛下回宮,就忙著急打探陛下是否一人回來?有沒有帶著女子或尼姑之類的,鬧得底下宮婢不知怎麼回話。
平復了心思,她又嘲弄自己來……
先不說他是否與武媚娘遇上,就是真想要把人弄進宮裡,又怎麼會這樣大刺刺地叫人矚目?定是要藏著掖著才好。
所以也不細問,只等到李治回了萬壽殿。
孫茗起先只嫁妝坐在窗臺邊對著一盆花灑水,又偷拿眼角餘光朝他看去。
李治如何不知她那番作態?卻甚愛看她彆扭的模樣,也不著急揭穿,進了屋子就往內室行去,慢悠悠地換了身常服,才重新回到她面前,坐她對面的太師椅上。
窗臺的暖風漏了進來,即使晚霞燒了起來,但夏日的天仍是金光閃閃的照人。
瞧著沐浴在陽光下的孫茗,李治又取笑道:“還澆水,我看花都要被你淹死了。”
孫茗手持著小花灑一愣,這才把暮光從他臉上挪下來,一瞧見架子几上的這盆兜蘭滿盆子的水溢了出來,流淌得滿架子都是,竟是往地上瀉了下來,忙把花灑扶了正,往邊上一放,這才頗為臉紅地朝李治道:“我手滑了、手滑了……”
這屋子裡每個物件,院子裡一花一草,皆是李治著人給放上的,都是他心愛之物,所以此刻,孫茗心裡異常沒有底氣。
李治當然不會因此怪她了,對他來說,這些不過玩意兒,都是拿來討她歡心罷了。
於是見她不說話了,還是李治先開口道:“這些你有不喜歡的,直接叫人給換了就是。不喜歡蘭花也不要緊,叫王福來挑兩盆牡丹進來,如今牡丹正是花期。”
孫茗知道他是拿話逗她,就撅了嘴起身,往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