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聖誕節,阿倍野醫院驟然忙起來了。醉酒事故、打架受傷、殉情未遂等,這個階段特有的患者蜂擁而來。住院患者則絞盡腦汁使病情惡化。如果年底被迫出院,那就會陷入難堪境地。
最忙的是外科。從白天起,因醉酒、打架而受傷的日工和住在釜崎小客店的失業者們,便被一個一個地抬了進來。他們一面為自己的傷痛而呻吟,一面不斷地大喊大叫要把刺傷自己的對手幹掉。一個側腹被短刀刺傷,用沾滿泥的手捂住露出來的黑腸子的漢子被抬進來時,嘴裡還在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向不在眼前的對手叫罵:〃還敢幹嗎?渾蛋!渾蛋!〃
面對這樣的患者,秋永平日惺忪的眼睛變得生氣勃勃,乾淨利落地予以處置。
秋永一面大聲喊叫護士,大聲呵斥患者,一面進行診療。在這種情況下,從他的身上看不見懶惰的醉鬼醫生的影子。的確,他僅僅在這個瞬間活著。可是,當診療結束,在醫院對面的酒館喝酒時,他又變成了平日的醉鬼醫生。
秋永無力地提著大皮包,身穿幾年前做的厚大衣,敞開前襟,拖著一雙舊鞋走路的姿態,再加上那頭亂髮,不愧為這一帶的一個醉鬼。他的皮包裡裝著未曾開啟過的醫學書。
煤氣中毒事件發生以後,植曾請秋永代值過一次班。三天後,將是植的第二次值班。除了秋永以外,植別無可求之人。因此,植最近時常和秋永一起喝酒。
〃安井那傢伙,這兩三天沒露面哪。〃
秋永說道,大口喝著酒杯裡的酒,似乎覺得很香甜。這是車站前的小酒店,離阿倍野醫院約有300多米。老闆娘曾在滿洲、中國到處漂流謀生。現在僱用著四五個住在附近公寓裡的賣淫婦。在植和秋永的身邊,也有一個化妝得很刺眼的中年女人,正張開大嘴看著植。她曾到醫院裡來過兩三次。看她那樣子,似乎難以判斷植是否是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