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的大派風度’,果真是令人歎服。”
他偏過頭來,我心下一緊,在上頭的時候還沒怎麼看清晰,如今隔著幾尺對視,方才察覺到那雙眼睛就竟有多麼吸引人,沉若深淵,冷若寒星,彷彿天底下終沒有甚麼能留在他心裡似得。望著我時,眼底未消的劍意復又升騰了起來,卻緩緩壓制了下去,閃過一絲微微的遺憾。
“嶽兄想來還不認識我。我乃嵩山左冷禪。”
我微笑著想,日後這個名字,定要教你牢牢記住,正如我再也忘不了你這名字一般。
他眉梢微微一挑,我忍不住嘆息:“今日相見,方識得君子劍果真名副其實,當真是,當真是……”我忽然說不下去了,在心底的千萬讚譽,千萬稱道,此刻忽地變作這般蒼白。言語太過笨重,怎麼能形容他的萬分之一。
卻見他只是冷著眼看著我。我心下了然,他必然是不喜歡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無謂寒暄的。君子如玉,清冷如水,而我留給他的印象,偏偏又是暗中查探之後,又出其不意得現身。這般絲毫不坦蕩的行為與他而言,自然會生出不喜了。
我邀請他上了樓,他卻沒有拒絕。我心頭卻是明白,他並不是一心痴劍,不通世故之人。很好,這般左冷禪今日才能與你結交。我想起師父曾對我說,這一代五嶽弟子中,衡山派的劉正風疏於中庸,莫大離經叛道,而泰山派的天門又性情急躁,容易被利用。至於華山派的嶽不群,更不值得稱道。哪有一個殺伐果斷的武林人士,去崇尚那些謙謙君子的。
那時候師父正拿著一張紙,上是華山弟子賀泉暗中探來的情報。我卻覺得他的話大大的錯了。他雖然仁儒,但卻不迂腐,雖然淡泊,但卻不冷漠。這樣的人,心裡頭或許只有劍,還有他畢生所堅守的道義。我忽地忍不住想試探一下,若我觸及他底線,打碎他的原則,他那巋然不動的雙眼睛染上驚慌失措,或者是惱怒,又會是怎麼一副漂亮之極的模樣。
他果然不是個庸人,三言兩語便回絕了我的邀請。我心下倒也不惱,要是他這般容易接近,反倒要讓我看輕了。
我知他這種人,必然是不會喜歡酒的。酒這東西,會製造一種虛假的暖意,適合快意恩仇,頭腦簡單的莽夫,而他卻需要時刻保持清醒,和我一樣。但能令兩個素昧平生之人暢談的,也只有藉助酒力了。我依然在這次接風洗塵中,燙好了一大壺百年陳釀,便見他眸中雖是有些微微得不喜,但卻沒拒絕我的斟酒。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我方才引入了正題。
他卻忽然垂著眼說:“若要說,我只聽聞事發前兩日,宋州城中有人發現了任我行的蹤跡。”
我心裡頭一跳,忍不住微微露出片刻的震驚,待得我警醒過來,恢復如初時,卻看見他不知何時已抬起頭來靜靜望著我,眼中閃著一絲若有所思。我心下登時閃過一絲異常微妙的情緒,我險些忘了,他畢竟是一派首徒,在這紛亂的江湖中,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但懂不懂是一回事,會不會用這些手段,卻又是另一回事。
我依舊試探道:“華山果然對魔道之事關注深刻。”
卻聽見他回答的語調裡頭,帶著一絲放鬆的憊懶,我忽然發現在燭火下,那張如玉的面頰上染著微霞,眼眸裡頭含著細微的醉意,薄唇微啟,竟不知怎麼得令我望呆了片刻。我心裡頭一緊,立刻移開視線,卻見他擺在桌上的右手隨意半握著酒杯,官窯的青釉杯襯著那修長的手指,漂亮至極。
我悄然一嘆,果真是這般人物,方能令我心折。
宴席並未持續很久,我目送他離開後,方才斂去了面上的微笑,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固然是令我心生相交之意,但我卻也不可能忘了更重要的事情。此行一來意在那秘籍葵花寶典,二來,則是要為我嵩山能將五嶽立盟,乃至並派做出準備。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