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來,拿在手裡看了又看,終於緊緊捏在了手心。
長長吐了口氣,吩咐:“備轎,去太清閣。”
片刻後,宮人抬著肩輿剛到太清閣下,就聽到裡面片慌亂的驚呼。
“怎麼?”她急急從肩輿上下來,問一個從裡面急奔而出的侍從。
“皇上、皇上要殺晉王!”內侍喘著氣,驚魂未定。
她心下驀然一震,然後無聲的笑了——那個人,果然是不安於天命的叛逆者呢。那些星象,那些預言,又怎能讓他甘心的放棄所有。
她站在玉階上,唇角含著刻毒的笑意:終於,也到兄弟相殘的那一天了!
然而,正在她想到這時,太清閣的門忽然洞開,一群人狼狽奔出。
——逃在最前面的,赫然竟是晉王昌夜,頰邊有一道傷,披頭亂髮,神態狼狽。
昌夜平安逃離了?!
那麼、那麼……他呢?死了麼?
那一瞬間,她的心忽然劇烈的跳起來,眼前一黑,有暈眩的錯覺。
“好自為之,給我好自為之!”太清閣裡,忽然傳出她所熟悉的大笑。
——燮王?燮王還活著!
她眼裡露出狂喜的表情,手卻下意識的握緊了那一盒東西。
“看你笑得了多久……”已經到了外廊的臺階下,狂奔的昌夜才鬆了口氣,回頭對著閣內恨恨低語,“到了明天,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的眼睛裡有狂熱的光,如同野獸:“都是我的!”
聽到那樣惡毒狂熱的聲音,她不自禁的脫口“啊”了一聲。晉王昌夜驚覺回頭,就看見了蒼白著臉站在臺階上的紫衣妃子。
“真美。”昌夜盯著她細細的看,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不愧是九州第一美人。”
她的手暗自在袖中握緊。
“所有的一切將都是我的……哈哈,只要到了明天!”昌夜大笑,揚長而去。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忽然間內心有幾乎令人窒息的潮水湧來:那個人終於要死了……但是,為什麼自己卻一點欣喜的感覺都沒有?
如果他死了,自己真的就能解脫麼?
走進那扇門,她看到燮王在內庭中以劍戳雪,揚首大笑——劍尖上還有一絲血,想來,剛才昌夜頰邊的血跡也由此而來吧?
不知為何,這個帝王終究還是放過了自己狼子野心的唯一弟弟。
“皇上。”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足尖踢到了一隻空了的金盃,發出噹啷的響。燮王炎凌回頭看見她,卻忽然笑了,把劍扔在雪地上,走了過來,攬她入懷:“愛卿來的正好,陪朕做最後的長夜之飲吧!”
他的笑聲,仍然豪氣干雲,如十年前鐵馬踏平九州之時。
花蕊夫人終於也笑了,仰頭看他,帶著十年一貫的如花嬌媚與溫柔,輕輕捧過了金盃遞到他唇邊:“皇上,可否讓臣妾再為您舞一曲‘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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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方休,紫衣的絕色女子靜靜伏在地上,宛如水面棲停的天鵝。
“好!”燮王放下了酒杯,鼓掌,看著自己的寵妃。今夜的她有一種悽豔的美,不同於平日,不知怎的,讓他想起十年前在戰場上初見她的情形——
那時白衣黑髮的她,不顧一切的衝入百萬狼虎軍中,攔住了所向無敵的他。
眼中烈烈燃燒的火光,竟然讓他都在那一剎間怔了一下,彷彿看見了另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是象那個人的……他從一開始就發覺了,所以才以赦免她族人為條件,將她帶回了汴梁。然而十年來,她再也不曾有過那一日的眼光,就如其他所有的妃嬪一樣,安於珠寶歌舞之間,小心的討著他的歡喜。
雖然失望,但是他仍然寵她,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