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還幫人寫了一封家書,那兩位老人家一定要給餘福銀子,餘福怎麼推脫都沒成功,知道我們師徒要經常開銷,就把銀子塞給徒兒了,徒兒這就把銀子還給他。”
“南北啊,師父能收你這麼個徒弟,其實心裡很是驕傲的。”
“師父,這錢我肯定是要交給師孃的,對了,師孃呢?”
“你師孃啊,睡覺呢。世人皆愛睡,深諳其中三昧者,少之又少,要不然古人為何會說‘書外論交睡最賢’?你師孃,比師父還厲害。”
“師父……徒兒只知道師孃的呼嚕聲,很厲害……師父能夠睡得比誰都香,更厲害。”
“嗯?笨南北,有長進啊。”
“嘿。”
一大一小兩顆光頭,幾乎同時,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白衣僧人摸著腦袋,望向遠方,柔聲道:“你師孃頭上的一根根青絲,就是師父心中的一座座寺廟。她眼角的皺紋,是師父看不厭的經書。她睡覺的鼾聲,是師父聽不厭的佛法……”
小和尚目瞪口呆,不知為何師父突然間這麼有詩情畫意。
然後只聽得師孃在兩人身後輕哼一聲,笑罵道:“死樣!”
小和尚轉頭瞥了眼走回屋子的師孃,再看向滿臉安詳的師父,感嘆道:“師父啊。”
白衣僧人沒有回首,低頭搓洗衣物,低聲道:“你師孃,覺得自己塗抹胭脂其實並不好看,只是想聽師父說她好看而已,可是她不知道,在師父眼中,她總是那麼好看,不能再好看了。”
小和尚嚅嚅喏喏道:“師父師父,師孃已經走遠了。”
白衣僧人喃喃道:“煩惱清淨遠不遠?不遠。市井西天遠不遠?不遠。陰陽生死遠不遠?不遠。那麼師孃與師父,自然很近。”
小和尚懵懵懂懂,由衷敬佩道:“師父,你真有慧根!”
白衣僧人在笨徒弟光頭上打賞了一顆板栗,“找打!哪有徒弟稱讚師父有慧根的?!”
小和尚一臉無辜。
背對茅屋的中年僧人放低嗓音,“你師孃真走遠了?”
小和尚轉頭再回頭都只在剎那間,顯然這個動作早已嫻熟至極,點頭沉聲道:“師孃把屋門都關上了!”
中年僧人哦了一聲。
小和尚唉了一聲,搬動水桶和搓衣板。
白衣僧人微微一笑,讚許道:“徒弟啊,你也有慧根。”
小和尚不說話。
白衣僧人雙手疊放在膝蓋上,身體後傾些許,抬頭望向天空。
天下經文佛法,貧僧已悟透。
世間良辰美景,貧僧已看遍。
唯有那張經常塗抹厚厚胭脂的容顏,總也看不夠。
白衣僧人笑了笑,摸著自己的腦袋,“立地成佛。”
第366章解籤
若是站在視野最為開闊的大蓮花峰頂俯瞰下去,摩肩接踵的南北兩條登山神道,宛如兩條蛟龍,巍巍然臥於武當山。
作為武當山頗為著名的風景勝地,洗象池更是人頭攢動,家眷結伴的遊人香客,在此流連忘返。有嗓門奇大的江湖草莽站在池畔青石上,高聲講述洗象池的種種奇觀軼事,說那武當前輩劍痴王小屏曾經在此閉關悟劍,這才有了後來能夠與武帝城王仙芝蕩氣迴腸的攔江一戰,又說當今涼王更是在此練刀數載,下山之前,便能夠一刀迫使瀑布倒流,浩大聲勢遠達十里之外……聽得年輕些的信男信女無不心神搖曳,初出茅廬尚且憧憬著江湖的少俠女俠,更是人人心潮澎湃,好像親眼見證過那位年輕武評大宗師的絕世風采。洗象池附近有一座涼亭,在池亭之間,攤位林立,既有販賣敬神香燭,也有替人解籤算命,更有出售種種靈巧物件,甚至還有小販就地起灶,武當春燒餅,道家素炒,定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