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梧閣後苑的木蓮被連根除去,取而代之栽種了一排梨樹,所以原本這個時節還有些綠葉看,現在就是一排禿枝了。
“上次兮姑娘走的時候,陛下就命人種下這樹,去年梨花開的時候,陛下幾乎每天都要在這樹下站上幾個時辰,看上去都讓人心疼。”小青叨唸道。
這次回來,她羅嗦了很多,不知是年紀見長還是替劉禪不值。
“當時陛下以為姑娘已亡,傷心不已,抱著姑娘呆坐了一天一夜,後來還命人以鳳冠霞帔穿戴入葬,內棺外槨,皆禮同皇后。”
☆、暗會囹圄
“鳳冠霞帔,禮同皇后。”我喃喃道。
“是啊,”小青在那裡感嘆,“陛下對姑娘可謂一網情深了,宮裡不知哪個娘娘能有這樣的福分呢。”
我苦笑。怪不得當時提到我的陪葬品的時候,姜維和劉永都有那麼奇怪的表情,我還以為劉禪用了什麼童男童女,怕噁心到,便沒有問,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我抬手摸了摸那沒了葉片的梨樹,“劉禪啊劉禪,你這又是何苦。”
可是,感嘆也好,感動也罷,最終結局卻始終相同。
小青似乎還想說什麼,我開口說在了她前面:“小青,明天給我弄套小黃門的衣服來。”
她立刻警覺:“兮姑娘你要幹什麼?”
“我要出去。”我說。
“那怎麼行!”她幾乎要跳起來。
我看了她一眼,胸有成竹地說,“我給你的藥方裡面,有一味是□□,你若不照我說的做,我很快就會毒發而死。”
“兮姑娘!”她一聽就噗通跪下,“是小青服侍不周麼?兮姑娘為何要這樣為難小青?”
“起來吧。”我語無波瀾,“我不是為難你,是陛下為難我,我要出去,你放心,就是去天牢探一下監而已,不會逃離。你若不信,可以同去。”
“探監?姑娘有親友在天牢當中?”
“這你不用多慮,你自己選擇吧。”
她雙眼轉了幾轉,磕了個頭道:“望姑娘垂憐,探監之後把毒解了吧。”
我點點頭,好。
這丫頭雖然如今心不在我這裡,但是做起事來相當靠譜,第二日就給我弄來了一套衣服,我身上帶了傷藥和料理傷口的所需之物,另外還有點他喜歡的點心和用來打點看守的錢物,跟在她後面出了鳳梧閣。
因為我出手大方,所以原本不能探視的天牢也能進入了,我讓小青在外面等候,自己矮身進入了牢房之內。
牢房之內陰溼之氣很重,一股黴變的味道直衝鼻孔,一個個隔開的牢房內都只有一個小窗,昏暗異常。一排只有最裡的一間有人,即是趙統。看到他躺在只有一層薄薄幹草的硬寒地面上,人似乎又瘦了一圈,我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湧了上來。
我細小的動靜立刻被覺察到,他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我,原本灰白的臉上添了幾分血色,他睜大眼睛,彷彿覺得不可思議。
“敏敏?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我過去擁住他,眼淚就湧了出來。
“時間不多,”我強迫自己推開他,“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沒事,都是皮外傷。”他摩挲著我的面頰,“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很好很好。”我急道,“讓我看看你的傷,不然我走了!”
“好好。”他乖乖地把傷口露出來。我看了稍稍鬆了口氣,還好傷口都結了痂,看上去也沒感染,不幸之大幸。
但我還是小心地給他再把傷口都清理了一遍,上了藥,而且把藥塞給他,“自己不要忘記用。”我叮囑道。
他只是望著我,也不知道聽見沒聽見。我有些慶幸,還好這牢裡夠昏暗,不然要是他看到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