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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一.畫像

和嵇盈風的描述一樣,江朝歡也只得承認,這就是朱廷越無疑。

只見朱廷越趨近後便俯身拜倒,說話雖有些粗獷,但措辭極盡恭敬真誠,顯然是徹底傾服於聖教之威。

顧柔代替顧雲天接受了朝覲後,使者便引朱廷越依次與教眾廝見。

待走到江朝歡面前時,他滿臉尊崇,拱手道:“江護法,久聞大名。去年冬天在雲臺,敝幫幾名弟子與江護法曾有緣見過。可惜當時我被丐幫所騙,身陷囹圄,錯失了與江護法結交的機會。還好後來機緣巧合脫身,蒙謝堂主恩典,得以託庇於聖教,日後與江護法共事,還望您多指教。”

一席話滴水不漏,與從前的事印證得也絲絲入扣,江朝歡不動聲色地回禮。

死人復生或許還另有隱情。但牛馬幫這樣一個從前毫無交集的門派,先是與嵇無風丐幫扯上關係,幫主又與嵇盈風一同失蹤,現在還被謝釅招降,怎麼看都有些太巧合了。

出神沉思間,他聽到下首鶴松石正與朱廷越客套道:

“在下與朱洞主一樣,都是迷途知返,有幸被教主招納。不僅是朱洞主人才難得,更仰賴謝堂主指點迷津啊。”

“自然,自然,謝堂主知遇之恩,等同再造,莫不敢忘。”

兩人你來我往,其樂融融。殿中眾人看明風向,紛紛道:

“朱洞主的牛馬幫是近日江湖上炙手可熱的幫派,連丐幫都不放在眼裡。此次歸降我教,江湖上誰不得震懾三分。謝堂主當真厲害!”

“謝堂主剛入教就立下不世之功,真讓我等敬佩。”

……

一片頌揚聲中,謝釅毫無驕矝之色,顧柔也只是端坐如儀,神情難以窺伺。任眾人與朱廷越全部斯見完畢,才肅聲開口:

“今日乃朱洞主入教的良辰吉日,我本不願行問罪責難之事。只是有人乖張僭越,屢教不改,甚至連教主安危都不放在眼裡。”

知道顧柔是在點自己,江朝歡心內苦笑,當即換了副慚愧的表情等著下文。

“江護法。”

果然,顧柔平和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卻登時將整座大殿的氣氛凝結。

“你此去拜火教所犯過失,謝堂主已經代教主處置,你可有異議?”

江朝歡起身上前,跪下道:“屬下知罪,甘願受罰。”

“既然如此,謝堂主體恤你記下的刑罰今日便去領了吧。”

見江朝歡俯首稱是,她神情漸冷,有如實質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在江朝歡身上描摹,像是在考量著什麼。

“不過,”

她淡淡地道:“不必去刑司了,即刻在殿外執刑。今日人多,就用你的例子嚴明刑紀、以儆效尤。”

霎時間,殿中本就誠惶誠恐的眾人更是噤若寒蟬。

別說以他的人緣不會有人求情,就連那些原來集聚在他身上的、懷著各種各樣含義的目光都瞬間撤走,生怕引火上身。

山雨欲來,人人自危。還好很快,江朝歡就打破了這份難熬的閴寂。

只見他低眉垂目,俯身拜下:“屬下領罰。”

他仍是如此馴順,任何人都無法在他臉上找到半點不甘或是不豫,倒顯得顧柔對他“乖張僭越”的評價有些失諧了。

直到他起身退出大殿,眾人才稍稍鬆了口氣,偷眼看去。唯有顧襄仍在以手支頤出神,似乎對此事毫不關心。上首的謝釅則悠然把玩著茶盞,也沒往殿外看上一眼。

規格極高的鈞天殿制式森嚴,九級臺階之下,掌刑使分立兩邊,待江朝歡去衣除冠、在華表中線處跪下後,一人上前。

教中施刑之前都要以金針封穴,以免受刑者運功抵禦,或以真氣療傷。

金針刺入膻中穴時,江朝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