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任何事,你都願意承受。我以為,你們的‘愛’已經高尚偉大到那種境界……”
“我為什麼和你這個戀愛白痴討論這種問題。”夙一邊搖頭,一邊快速幹完面,然後把筷子往碗裡一丟:“你洗碗,我去睡會。”
“又我洗碗啊……”
夙往客廳角落裡的一張破席子上一躺,習慣性地蜷縮身子,像貓一樣警惕孤僻,像刺蝟一樣不讓人靠近,喜歡躲在角落裡自己舔傷口,睡覺的時候也抱著那把槍,似乎誰靠近了,就會給他一槍,以免自己受傷。
鴉沉默地幹完了面,看著夙的空碗發呆:“喂……”
“幹嘛?”
“你真的要和那個人同歸於盡?你要殺了那個人很容易,我幫你。”
“你說吏昂?”夙在叫那個男人的名字時,真的很像在叫戀人,一種非常熟悉和親近的語氣,只是冰冷的。
“我知道他很強……”鴉在這樣說的時候,握起拳頭表示著自己的堅決。而夙卻冷冷淡淡地說:“我要親手殺了他,你別參一腳。”
鴉洩氣地彎起背,垂下雙肩,並把拳頭鬆開了:“我一直以為你邀我一起住下來,是真的洗手不幹了,原來你只是想掩人耳目?”
“嗯,”夙冷淡地道,“你才知道啊。”
然後,鴉便獨自坐在桌前喝悶酒,因為夙寧願睡覺,也不願陪他喝。
幹他們這行的,沒有幾個是正常的,和他比起來,夙或許更像個正常人。如果殺人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完全麻木型,一種是自我麻痺型,他屬於前者,夙屬於後者。也就是說,他會用最乾淨利落的方式幹掉目標,並且認為那樣做是正確的,夙和他不一樣,夙是為了兩人只有在一方可以活下來的情況下,為了讓自己活著,所以殺了對方。
但是結果是一樣的,他們都在高效率地殺人。
和職業殺手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們曾使用過的武器都是最先進的,最昂貴的,只有專門的部門才會配備的精良品種。
殺手是非法的,他們是合法的,區別就是這麼純粹這麼簡單,和曾經鴉所信仰的東西一樣純粹。
但是,信仰很容易被打碎。就好像他以前堅信自己必須幹掉夙,而現在,他再也無法對夙開槍。
很多事情都會改變,立場也會隨之發生變化,如今和三年前已經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就比如說,那個讓全世界著迷的“微笑女郎”永遠閉上了她性感而嫵媚的雙眼,只留下歌聲陪伴她的歌迷,對她的追悼至今還在持續。
她的每一首歌都在訴說著一個愛情悲劇,而從她與世長辭的那一天起,她的歌只會令人感傷得想流淚。
他們曾經都很喜歡她的歌,但是現在不敢聽她的歌。
鴉是心血來潮,才突然用老式CD機放起了“微笑女郎”的歌,忽然發現,聽她的歌很適合喝悶酒。
“為什麼放她的歌?”夙被吵醒了,坐起來時陰沉著臉,很嚇人。
“抱歉,你不想聽的話,我馬上關掉!”
“別關……聽聽吧。”夙的一雙紫眸惆悵地望向了窗外的陽光,陽光照在他臉上,讓他看起來很像天使,被拔掉了翅膀的天使。
“好久沒聽她的歌了……”夙的目光很淡,很飄渺,就好像它們隨時會閉上,再也不會睜開。
“夙,你不能死。”鴉捏著拳頭,很重地發著音,“我去幫你幹掉吏昂。”
“用什麼?”
“你說用什麼?”
鴉莫名地瞪了夙一眼,夙淡淡笑了下:“讓你用身體,你肯嗎?”
“呃……”鴉認真思考了十秒鐘,“情非得已的話,可以試試吧。”
鴉帶著視死如歸的眼神回答。
夙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