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蘭疑惑地說道,「在珠母灘上散步也會有危險!」
顯然,尼摩艇長覺得沒有必要跟我的兩位夥伴提起捕鯊一事。我用侷促不安的目光盯著他倆,彷彿他們兩人已經缺胳膊少腿似的。我要不要事先告訴他們呢?要,當然要。可我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先生,」龔賽伊說道,「是否願意給我們講講採珠的細節?」
「是關於採珠的,」我問道,「還是關於……」
「當然有關採珠的,」加拿大人搶著回答說,「去現場看之前,瞭解一些情況也好。」
「那好,朋友們,請坐吧。我就把剛從英國人西爾那裡販買來的東西現賣給你們吧。」
尼德和龔賽伊在一張長沙發上坐了下來。加拿大人首先問我說:「先生,珍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好尼德,」我問答說,「在詩人的心目中,珍珠是大海的眼淚;在東方人的眼裡,它是一滴凝固了的露水;對於貴婦人來說,它是一種橢圓形的首飾,晶瑩剔透,或戴在手指上,或掛在脖子上,或垂在耳朵上。對於化學家來說,它是有點膠質的磷酸鹽和碳酸鈣的混合物;最後,在博物學家看來,它是某些雙殼軟體動物分泌螺鈿質器官的病態分泌物。」
「珠母屬於軟體動物門,」龔賽伊說,「無頭類,介殼目。」
「完全正確,學者龔賽伊。不過,在介殼目裡,虹膜鮑、大菱鮃、硨磲、江珧,總之,所有分泌螺鈿質的介殼目軟體動物,也就是說,那些內瓣填滿藍色、淺藍色、紫色或白色螺鈿質的介殼目動物,都能生產珍珠。」
「河蚌也能產珠嗎?」加拿大人問道。
「能啊。在蘇格蘭、威爾斯、薩克森、波西米亞和法國,這些地方某些河流裡的淡水蚌都能產珠。」
「那好,往後得注意點。」加拿大人說道。
「不過,」我繼續說道,「產珠最好的軟體動物是一種雜色珠母,這是一種珍貴的珠母。珍珠只是一種小球形的螺鈿質凝固物而已。它們或者附著在珠母的貝殼上,或者鑲嵌在珠母的肉褶間。生在貝殼上的珍珠是粘在殼上的,而嵌在肉褶裡的珍珠則是活動的。不過珍珠的形成總需要一個堅硬物體做核心,可以是一個未受精的卵,也可以是一顆沙粒,螺鈿質在堅硬物體的表面年復一年地層層積累。」
「一個珠母能產好幾顆珍珠嗎?」龔賽伊問道。
「是的,小夥子。有些珠母簡直就是一隻珠寶盒。有人甚至說,見過一個珠母能容納150條鯊魚。我鬥膽對此表示懷疑。」
「150條鯊魚?」尼德·蘭叫喊起來。
「我說鯊魚了嗎?」我也放大了嗓音。「我是想說150顆珍珠。說鯊魚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了。」
「原來如此,」龔賽伊舒了口氣說道。「可是先生,現在是否可以給我們講講取珠的方法呢?」
「取珠有好幾種方法。如果珍珠是附著在珠母上的話,採珠人就用鑷子取珠。不過,通常是把珠母晾在鋪墊草蓆的海灘上,讓它們在空氣中死去。十天以後,珠母肉就腐爛得差不多了。他們就把珠母倒入一口盛滿海水的大池裡,然後開啟貝殼漂洗。接下來是兩道篩選工序:先把買賣時稱做『純白』、『雜白』和『雜黑』的珍珠挑選出來,裝在125—150公斤的貨箱裡;然後把珠母的腺組織割下來,放在鍋裡煮沸取出,再用篩子篩選,以便採集很小的珍珠。」
「珍珠是按大小定價嗎?」龔賽伊問道。
「不光按它們的大小,」我回答說,「而且還根據它們的形狀,它們生長的水質,也就是說顏色,同時還要看它們的光澤,也就是肉眼看上去柔和絢麗的色澤。最美麗的珍珠叫處女珠或範珠。它是單獨長在軟體動物組織纖維上的,白色,通常不透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