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領情,推開她,“你這啞女!少跟我套近乎。”
這靡裳和萬依依都是替步燕坊賺大銀子的舞姬,坊主都不好得罪,只得上前安撫萬依依,“靡裳都已經如此示好了,你就幫她一回吧,誰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啊?”
“我說不幫就不幫。”萬依依一絲不讓,覺得脖子有些癢,便用手輕輕撓了下。
喬子暖皺眉扶著額,楚楚可憐地望著坊主。
坊主實在不忍心,於是對她道,“算了,靡裳你就回去歇著吧,客人那裡我來應付。”
喬子暖感激地朝著靡裳一笑,福了福身,披上披風,戴上暖套就走出了步燕坊。
她走在一層薄薄的積雪上,伸出手用力地擦去額角上的鵝黃。心想這萬依依的心思也太壞了,居然在她的胭脂水粉裡投了毒,她才不過抹了一些就開始頭疼,若是一曲舞跳下來,豈不是壞了?
哼,給她臉上擦點山藥已經算是便宜她了。今日遇到了鳳墨予,看他那樣子,心中一定起了疑心,如此一來倒也好,萬一被鳳墨予看到了她的舞姿,肯定也會跟風子觴一樣,一眼就認出她來。
唉,喬子暖心中淡淡地憂慮,可是躲得過今晚,那以後怎麼辦?他肯定還會再來的吧?
看來,這步燕坊是不能再繼續待了。
鳳墨予在步燕坊坐了很久,遲遲不見靡裳出來,他微微皺眉,難道是躲起來了不成?
如此想著,他起身,往內室走去。
坊主這時正好出來,看到鳳墨予天生貴胄之氣,一身華服,樣貌更是萬一挑一的絕世人物,心中便生了幾分敬畏,恭謙道,“這位公子,是要找人嗎?”
鳳墨予面沉如水,“靡裳。”
坊主忙答道,“公子來得不巧,靡裳今日也不知道的,患了頭疾,已經回去了。”
頭疾?鳳墨予輕輕蹙眉。
又聽到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粉衣女子怒衝衝地掀了簾子走出來,“坊主,什麼頭疾!她分明是對我做了什麼,心虛,跑了!”
她說著,指著自己滿臉紅腫的樣子,“你看你看,方才肯定是臭啞巴在那紗巾上擦了什麼,害得我臉上脖子上都是又癢又疼……”
鳳墨予聽到萬依依口中罵著臭啞巴,心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極不舒服,他眯起眸,望著萬依依,問道,“你叫什麼?”
萬依依這才轉頭注意到鳳墨予,見他羽扇綸巾,樣貌俊美地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物,身上王者之氣難以掩藏,忙用雙手遮住自己又癢又腫的臉,嬌滴滴地道,“回公子,奴家萬依依,是這裡的舞姬。”
鳳墨予卻再不看她一眼,拂袖離開了步燕坊。
地上,似有一雙女子的腳印緩緩蔓延至橋邊,他緩緩尋去,卻在街心處突然斷了。
舉目四望,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不見。鳳墨予原本燃起了點點希望的心,又緩緩冷去。
她就這麼氣他嗎?明明曾經就在他面前,卻不認;明明曾經就在同一屋簷下,卻不見……
鳳墨予失落地策馬回了宮,喚來靳泠,“找個人,將步燕坊的那個萬依依割了聲帶,朕也要讓她嚐嚐啞巴的滋味。”
他雖然不知道喬子暖為何要整蠱那萬依依,但寵妻入骨的鳳墨予,就算喬子暖躲他躲得令他再生氣再失落,他也捨不得喬子暖被旁人欺負了半分。
靳泠聽了鳳墨予的話,一頭的霧水。怎麼又是步燕坊?皇上不是去找小主子去了嗎?怎麼還跟步燕坊的舞姬結上仇了呢?
他躬身離開思暖殿,慢慢消失在雪風風揚揚的夜色中。唉,主子的世界,他猜不透啊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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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府。錢一彥詫異地望著秦天,“你說今晚皇上去步燕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