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香菸,扔給連長一支,說:“連長,別抽您那‘蛤蟆’煙了,太嗆人了!都快趕上毒氣彈啦!”
邢志武頭也不抬,繼續麻利地卷著煙,他用舌頭舔舔卷好的煙紙,順手自然地一轉,把卷好的煙粘住,撕去擰住的煙紙頭,像是帳篷裡有風一樣,老練地用手護住燃燒的火柴,慢悠悠點上煙,使勁吸上一口後,非常享受的用力吐出煙霧。立刻,鼻孔裡,口腔裡,上下交叉著,向外噴出經肺腑過濾後的煙霧,眼睛也隨著尼古丁的強烈刺激放光,他撇了一排長一眼,說:“你哪來那麼多毛病?跟著白抽還講價錢,我到是想抽好的,可不抽這個抽什麼?誰讓咱們就是抽這煙的命?”
一排長一邊驅趕連長吐出的煙霧,一邊也趕緊點上一支菸,把煙盒扔給連長,說:“得!得!這包都留給您。連長,您行行好!今天饒了我們吧!”
邢志武歪頭斜眼看著一排長,得意地笑著說:“這可是你自願的!到時候別說是我敲詐你。”
一排長苦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二排長趁著幹部們還沒到齊,說:“連長,你說,咱們怎麼跟大山沒完沒了的,這才剛到平原幾年?又要回大山裡,是不是看咱們這些一個月只掙幾塊錢的兵,太好使,太廉價了?”
正在準備會議內容的孫毅飛,聽見二排長的話,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看二排長,目光中帶著疑問,稍加思索後,又接著繼續準備。
二排長接著說:“聽說,還是什麼四無地帶?怎麼咱們鐵道兵修鐵路,趕的全是這樣的地方?”
李中海接過話頭,說:“你這個出生在大山裡的人,怎麼也怕起大山啦?再說咱們去過的山裡,哪個不是四無地帶?不然要你鐵道兵幹什麼?”
二排長說:“我到不是怕大山,只是覺得有點不公平,憑什麼,我們鐵道兵就應該天天鑽山溝?”
邢志武揚起頭,吐了一口煙霧,不滿地看著二排長,說:“是啊!你怎麼不說,打仗還要死人呢!憑什麼就應該軍人去啊?你穿上這身軍裝,吃的皇糧,國家養著,你乾的就是這活兒!告訴你!這回不僅是四無地帶,整個鐵路沿線的地質條件,也相當複雜。大山可是六親不認,以後會發生什麼想不到的事,誰也說不清,你最好還是有點思想準備,免得到時候一驚一咋的!”
二排長沒想到自己遭到這麼多否定,趕忙給自己打圓場,一臉尷尬地說:“話是這麼說的,我這不也就是發發牢騷嘛!”
邢志武說:“你那些牢騷,最好只在這裡發,影響到整個連隊,那可不是牢騷的問題啦!”
孫毅飛雖未加入到討論的行列,耳朵卻在聽大家的議論。
最後一個到會的司務長走進帳篷,屁股還沒落座就趕緊說:“對不起大家了,我來晚了,有點事耽誤了。”
邢志武耷拉著眼皮,看著進來的司務長,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今天會後的事,數你的最多,還就你最耽誤時間,你們後勤人員,以後能不能利索點?別幹什麼都婆婆媽媽的!像個老孃兒們!”
司務長趕緊說:“連長批評的對,我們以後一定注意改正!”
帳篷裡,連幹部的辦公桌和床,已經佔了一多半的面積,幹部們到齊後,使連部帳篷的空間更加狹小,加上抽菸人吐出的濃密煙霧,在只有六個低矮小窗戶的帳篷裡,聚積在人們頭頂上,形成厚厚的煙雲,帳篷的空間好像被壓縮了,更顯得低矮狹窄,幹部們分別坐在兩條長椅上。
邢志武掃視一下到齊的幹部,扔掉菸頭,開始傳達幹部動員大會精神。傳達完後,他看了一眼孫毅飛,繼續說:“任務大概就是這樣,咱們一連,什麼時候也沒有丟過臉,這次轉場,要做出樣子來,絕不能拖全團的後腿。你們各排報一報先遣隊人員,咱們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