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外一個事實叫她清醒過來,她現在這模樣不能被蕭無燼看見,他那麼多疑會認出她來的。
回到賣衣裳的攤位,再度拿起那條紗巾。
老闆伸手按住她,惡狠狠地甩了句話,她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他要她付錢。
身上何來的錢?!
拔下發上的玉簪遞給老闆,想以此作為紗巾的交換。這玉簪長安城皇宮裡的御造之物,玉質溫潤稀有,簡雅高貴,比起這一方面紗巾昂貴數萬倍。
老闆搖搖頭,推開許月圓攤開的手掌表示拒絕。
可她身上再也沒有其他貴重之物。
萬分焦急之時,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來到她身邊,許月圓當下放開紗巾別過臉去,是蕭無燼。
立即扯過鬢髮遮住臉頰。即使她現在逃開,也挑不出他的掌心,她清晰地認識到這個男人專橫殘暴到何種程度。
蕭無燼拿起紗巾,看了看身邊避開視線的女人。
即使這樣,許月圓依舊能用餘光瞥見他的所有動作,他認出她來了,即使沒有,也快了。
他也沒有錢吧,許月圓心想。
此時老闆指了指蕭無燼懸掛在他腰帶上的物件。
許月圓不自覺地轉眸望過去,是她曾經親手縫製的香囊,老闆的意思是用香囊來換紗巾。
香囊遠沒有她的玉簪值錢,許月圓心想著蕭無燼能大發慈悲。
「這個不換。」蕭無燼對地攤老闆道,扔了手中的紗巾,轉頭看了看她,扯過她遮著臉的手臂,「走吧。」
許月圓執意站在原地不肯走,盯著那個香囊,這本就是她親手製的,況且也不值錢,為何不可以換這條紗巾。
兩人僵持了片刻,蕭無燼沒有用蠻力對付她,看向她的眼神裡暗含了譴責之意。
她已經忘記了恐懼,只是垂眸沉默著執拗著想要那條紗巾。
此時兩位金髮的歧月女子圍攏到攤位邊上,一眼相中了那條水藍色紗巾,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蕭無燼一個箭步與她擦肩而過,朝著那兩個女子走去。
許月圓看著他摘下腰間的一塊玉佩,然後對那兩個女子說了一句話,女子受寵若驚,欣喜地收下玉佩,將錢袋給了蕭無燼。
看著他帶著紗巾走近,心中突然泛起一絲喜悅。
那兩個女子朝著他們看過來,確切地說是盯著蕭無燼看,帶著笑意竊竊私語著。
「走吧。」
他手掌握緊她的手腕,強勢地帶著她離開。
還是這麼粗魯,方才生出的一點點喜悅也被澆滅。
來到稍微空曠的地方,他才放慢腳步,攤開手掌,手中那方紗巾都被他捏皺了。
正要去取,暴君先她一步將紗巾蓋在了她頭上,如同喜帕一般遮得嚴嚴實實。
他不讓她動半分,撩起紗巾,冰涼的指尖劃過她額角,撥開額邊鬢髮,一點一滴親手幫她掖好紗巾,耐心十足,輕柔至極。
紗巾遮住臉頰與青絲,她只露出一雙水潤雙眸,不可思議地凝視著蕭無燼。
這還是蕭無燼麼?印象中他一直對她從來都是強取豪奪,粗魯不堪的,所以他大概真的沒有認出他來吧。
「跟緊。」做完這一切,他冷聲命令道,旋即轉過身繼續往前。
她立即邁出步子追隨上去。
走到街尾,蕭無燼在賣兵器的鋪子前停下,歧月的劍皆是短劍,刀鞘格外花俏,鑲嵌著各色寶石。
「客官,你是要買劍?」攤主會說漢語。
「嗯。」蕭無燼拿起一把劍,此時攤主的臉色卻變了,驚駭的神情一點一點湧現自臉上,他後退了幾步,「你是、是蕭。」
被認出來,蕭無燼放下劍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