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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無不切中要害,梁啟超不由得在心裡暗暗佩服。

“皙子為何如此說?”

“張敬堯和唐天喜已經把湖南禍害得夠厲害的了,他老段要是真心想要為湖南民眾結束戰亂,就不該再派一添亂的主兒過去,讓水更混。”楊度嘆息道,“可惜項城公不聽我言,沒有及早給楊瀚之以軍事全權,以至於我三湘之地兵禍連結,民眾苦不堪言。”

聽了楊度的話,梁啟超也禁不住扼腕嘆息起來。

自張敬堯進入湖南出任湘南鎮守使以來,張氏兄弟在湖南廣植私產,大擴私軍,濫發紙幣,橫徵暴斂,搜刮民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不但禍及草根民眾,連縉紳富商也苦不堪言。而在唐天喜進入湖南之後,其胡作非為的程度較張敬堯又有過之而無不及。唐天喜為了和張敬堯搶奪地盤和財源,在湖南展開了大規模的混戰。

張敬堯一直有段祺瑞的支援,他平日根本不把唐天喜趙恆惕等人放在眼裡,一心等著在南方諸省平定之後,撿楊朔銘的現成便宜,當一下湖南督軍。但他小看了唐趙二人的野心。在中華民國恢復後,唐天喜立刻通電全國,表示自己當初加入南方軍閥行列裡的目的是為了“反對帝制”,如今“恢復共和”了,他宣佈重新接受北京政府管轄,請北京政府不要派兵進攻他。段祺瑞當然對唐天喜的態度表示了歡迎,特意指示楊朔銘不必進攻唐天喜。唐天喜在解除了後顧之憂之後,大喜過望之餘,也做起了督軍湖南的美夢,他聯合趙恆惕處處和張敬堯作對,最終導致雙方兵戎相見。

張敬堯和唐天喜之間的混戰給湖南人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在張唐兩軍殺伐之下,“……七十餘縣之地,無地不災,三千萬人之家,無家不毀……”,“唐軍先去,張軍踵來,唐軍既掠而過,張軍且掠、且yin、且殺而後。”尤其是張敬堯所部在株洲、醴陵燒殺搶掠,無辜民眾死者10餘萬人,“此次兵災,尤以醴陵、株洲兩地最為慘烈,醴陵歷經火劫,最烈之時,大火由城鎮延燒至鄉村,歷半月不息,環其地百餘里不見人跡者二十餘日,戰事結束,醴陵縣城僅遺二十八人”。“株洲幾經巷戰之後,已無一戶人家,自株洲至萍鄉鐵路,男女老幼,屍積如山,火車竟不能過……”,“岳陽南關外一帶,唐軍縱火燒燬民居一千餘家……凡唐軍所駐之地,門窗,板壁,梁角,堂榭無不拆毀……”…;

1918年湖南《民國日報》如此形容本省的慘況:“……湖南人死了若干還不算,還要賠上若干財產,戰來戰去,戰到如今,從前金裝玉琢的湖南,就變成如今土焦人槁的局面。目下除了高高在上的湖南人,還能享有些微閒福外,其餘的湖南人,有槁死在山腰湖畔的,有流亡在異國他鄉的,無處不見焦土的顏色,無處可覓完全的住宅。焦土上面立著的人,不是號寒,也是呼飢,住宅裡頭藏著的人,不是數米為炊,也要折骸以爨,更有那離婦,望秋風而泣,老母倚斜閭而望子。種種慘狀更是不勝列舉。”

湖南人民切齒痛恨張敬堯和唐天喜的暴行,時有民謠稱:“白臉唐,白臉唐(指做過戲子的唐天喜),殺了我的雞,吃了我的鵝,還糟蹋了我的老外婆。”“堂堂乎張,堯舜禹湯(均是張敬堯兄弟的名字),一二三四,虎豹豺狼”

“張唐不除,湖南無望”,為了結束這可怕的苦難,湖南人民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驅除張唐”運動,湖南省內外所有的開明勢力全都聯合了起來。有社會地位的湘籍士紳,利用一切機會,向各種政治團體、在各種政治場合控訴張敬堯唐天喜等人的罪惡,並且努力發行各種刊物(如《湖南》、《湘聲》、《天問》),將張唐在湖南的種種暴行廣而告之於全體國人;湘籍學子則聯合罷課,並選派代表分赴北京、上海、廣州等地請願;長沙省城的教職員工也加入到請願大軍之中。不到一個月,張敬堯唐天喜的惡名已然舉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