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雪嬌緩緩睜開雙目,看兩人一樣望著夜空出神。上官琦抱膝而坐,仰首望天,若有所思;袁孝卻跪在自己的身前,合掌低語。
這該是一個動人的畫面,對一個剛從死亡邊緣回生的人,更有著強烈的感動。
她移動一下身軀,抹去嘴角的血跡,笑道:“你們兩兄弟,想的什麼心事啊?”
上官琦、袁孝,齊齊為她聲音驚動,一齊轉過臉來,四道目光盯注在她的臉上。
袁孝見她能啟口而言,心中大感歡愉,但他愈是快樂,愈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嘻嘻一笑,道:“你的傷勢,可是好了麼?”
連雪嬌右手撐地,坐正了身子,說道:“我的傷勢,是永遠好不了啦。”
袁孝滿臉歡愉之色,陡然消失不見,回頭望著上官琦,道:“大哥,她這話當真麼?”
上官琦緩緩點頭,黯然一嘆,道:“她中了滾龍王的附骨毒針!”袁孝急急說道:“這世界上,就沒有救她的人麼?”
上官琦道:“這就不知道了。”
袁孝急得雙手不住抓耳,道:“師父呢?”
上官琦道:“師父胸羅萬有,技藝人化,但他能否解得滾龍王的附骨毒針,我也不敢斷言。”
袁孝突然一躍而起,道:“大哥好好地看顧著她,就像我媽看顧你時一樣,我去找師父來替她療傷。”
上官琦道:“師父行蹤不定,你到哪裡找他?”
但聞袁孝遙遙傳來之聲,道:“大哥好好地看顧著她……”聲音如劃空流矢,倏忽之間,人聲俱杏,他的去勢,是那等迅快。
黯淡的星光下,淒涼的荒野中,又只剩下了上官琦和連雪嬌兩個人。
連雪嬌道:“你這位兄弟,倒是個熱心腸的人啊!”
上官琦道:“他天性純厚,看你傷中之苦,有如身受一般。”
連雪嬌道:“唉!可惜他的熱心白費啦。除了我義父之外,當今之世,再無第二人能夠療好我的傷勢。”
上官琦道:“他這一去,不知要幾時才能回來。我吹只曲子,替你解解悶吧!”
連雪嬌笑道:“想不到你還通達音律啊!”
上官琦道:“見笑了。”伸手取出胸藏短簫,接道:“吹得不好,姑娘多多包涵。”
連雪嬌目光轉了兩轉,說道:“且慢,你先扶我坐在那叢深草之處,再吹不遲。”
上官琦道:“為什麼?”
連雪嬌道:“我作法自殘,使我義父在我身上下的毒針,提前發作。眼下情形,我隨時有死亡之虞,也許你一曲吹完,也許在簫聲半酣之時,我要想死在那深草叢中。”
上官琦怔了一怔,道:“當真有這等嚴重麼?”
連雪嬌道:“唉,這些事我還騙你麼?”
上官琦依言走了過去,抱起連雪嬌的身體,放到那處深草叢中,低聲說道:“我也遇過生死,罕見人蹤,全憑我堅強的求生意志,度過難關……”
他微微一頓,接道:“你必須要活下去,至低限度等我兄弟回來。”連雪嬌道:“就是你那位似人似猿的兄弟麼?他是個很好的人。”
上官琦道:“我發覺了一件事,說出來姑娘不要見怪。”
連雪嬌道:“你說吧!”
上官琦道:“我那兄弟很喜歡你……”
連雪嬌笑道:“可惜我就要死了。”
上官琦道:“他心地純厚,滿腔真情,如不能見你最後一面,必視作終身大恨。一生之中,都將為此事不樂。”
連雪嬌淒涼一笑,道:“我也想問你一件事情。”
上官琦道:“什麼事?”
連雪嬌道:“你喜不喜歡我呢?”
上官琦想不到她竟會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