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為懷瑾再求情麼?”
坐在他床前的白衣少年身軀一震,臉上迅速失去血色,那雙宛若點漆的星眸中折射出迷離的光,彷彿被投石擊碎的湖面,顫動不已。
他再也坐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遲遲答不上話來。
這樣的猶豫令問話者臉上陡然泛起嚴霜,目光變得尖銳起來,完全掩蓋住剛才的虛弱與憔悴,極具穿透力:“你……你若心中還有忠君報國之念,此刻便該當機立斷。你究竟在想什麼?難道還在同情懷瑾?莫非你也中了他的蠱不成?”
好重的話,猶如鐵錘砸在頭頂,白衣少年——蕭然的臉色越發蒼白,脊背上的肌肉變得僵硬起來,他費力地吸一口氣,慢慢抬起頭。床上的男子——蕭潼已經握緊手指,可是看著弟弟眼裡濃濃的糾結,他終於忍住了沒有一巴掌打下去,只是一眼不眨地盯著蕭然。
蕭然的眼波已經平靜下去,聲音從齒縫中輕輕擠出來:“小弟知錯了,等回到長寧,小弟願意接受大哥一切懲罰。只是,請大哥相信……小弟對懷瑾再無憐惜之意,等大哥平定廉國之日,便是懷瑾喪命之時。小弟向大哥……保證……”
蕭潼終是嘆了口氣,不再責怪他,擺了擺手:“起來吧。朕……相信你。”
“多謝大哥。”蕭然站起來,臉上的惴惴之色仍未退盡,低低地稟道,“小弟已差人送信回京,大哥離開的這段時間,諸葛英與二哥會輔佐太子暫代國事。歐陽神醫已為大哥診斷病情,他正在研製解蠱之法。毒發之時,大哥可以用他配製的藥暫緩病情。至於根治之法,小弟相信神醫會研究出來。即便沒有,小弟也已差人送信到澤國去,向澤悅求教救治之法。請大哥放心吧。”
蕭潼點頭,擺手示意他坐下,微微嘆息,苦笑:“然兒,你智計無雙,算無遺策,可是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軟了。這麼多年,朕捶打了你多少次,可你何曾真正改過?恐怕心裡一直在衡量著朕在你心中的地位,拿它與你的仁慈天性作比較,是不是?”
蕭然聽大哥的聲音明顯溫和下來,心中稍稍鬆了口氣,身子往前傾了傾,目中充滿懇求之意:“請大哥原諒,小弟並非仍然對懷瑾心懷仁恕,得知風雨雷電他們死於禁軍之手,小弟也對懷瑾恨之入骨。只是昨夜小弟夜闖王宮,燒燬懷璧屍體,令懷瑾幾乎崩潰。今日早上小弟去看他,見他那副憂傷、頹敗的模樣,真的覺得愧對他……”
“既然這樣,你何必救朕,何必火燒雪瀲宮?你燒燬懷璧的屍體,斷了懷瑾寄託之情,這樣的行為在你的觀念中豈非太殘忍了麼?”蕭潼說幾句話的時候,覺得胸口堵得慌。他恨不得敲開蕭然的腦袋,看看他腦子裡到底長著什麼。
“大哥。”蕭然怔了怔,眼裡掠過一抹悵然的笑意,輕輕地,卻堅定地道,“為了保護大哥的安全,小弟不惜一切代價,即使……身負所有罪孽。”
蕭潼動容,不覺伸出一隻手,握住蕭然的手:“然兒,朕知道你是忠於朕的,朕明白……”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他知道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再多的埋怨、再多的不滿、再多的捶楚,都解不開蕭然心中的結。
蕭然展顏,救出大哥到現在,終於聽到他一句知心的話,不再是喝斥、不再是責備,而是那樣藹然地表示理解。
“宇文前日受傷很重,他在蘭陵殿有沒有什麼麻煩?”蕭潼問道。
“小弟在送他去王宮前,曾經為他與雲亭運功療傷,他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小弟教他向懷瑾索要那名被囚禁的侍衛,所以小弟沒有將那名侍衛救走,一來為了錯開懷瑾的視線,讓他懷疑不到我們;二來為了讓他留下照顧宇文。小弟算準,懷瑾眼下不敢拿大哥怎麼樣,因為他還想不費一兵一卒得到穆國。所以,他必定會答應宇文的要求。”蕭然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非常有把握地道,“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