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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單全收,“做法事”時就依葫蘆畫瓢,恐怕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奧妙,尤其是“符灰水”這種成分不明的“靈藥”,沒效力還好,有效力的指不定能喝出人命來。

李安民深表贊同,至少葉衛軍他使用任何一種手段都能說出門道來,每一種驅邪粉有哪些功效,為什麼會有這些功效——都一條條詳記在本子上,碼不準的他不用,也不會教給李安民用。

廳裡客人聽得是津津有味,有人就好奇眼前這位觀花婆怎麼會受腰斬之刑,莫不是犯了什麼忌?觀花婆嘆息道:“年紀大了,稀牙透風,說了不該說的事,把天機給洩了。”

觀花婆不細述,只概括性地托出原由——她曾經無意間洩露了一個延命方子,有人就拿那方子救下一名陽壽該盡的人,這不僅不合規矩,還破壞了陰間的秩序,鬼差勾不到魂,就把責任全算在觀花婆一人身上,通常來說,走無常是積陰德的差事,任期滿了之後哪怕得不到神位,至少也能庇廕子孫,觀花婆卻因觸犯陰法受到殘酷的處罰。

到目前為止,老太已經在陽世排徊了兩年多,藉著走無常時積下的福祿才能勉強支撐,前不久,她餘苗村裡受到喪氣衝撞,差點魂飛魄散,危在旦夕的時刻,李安民出現了,她的身體對於飽經風霜的觀花婆來說就像一處避風港,能暫時阻滯魂氣的消散。眼見三年期限將至,觀花婆漂游四方尋求助力,至今沒找到可以給她超度的能人。

李安民這才鬆下一口氣來,原來只是短期內借住,不是要侵佔她的身體。

跟觀花婆同鄉的那位莊稼漢“呸”了一聲,罵道:“當今世上多賊鼠之輩,全是騙子,哪有能人!”

李安民覺得莊稼漢這怨念的語氣像極了網路社群上的大齡FQ,想必生前日子不好過,對這個肥皂泡般的社會絕望了。李安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對他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言論頗不以為然,能人不是沒有,她身邊就有一撥子,全失蹤了。管師傅和鱸魚掌櫃也挺能幹,李安民不敢在一群鬼中自揭底牌,只能暫且按下不提。

李安民不說話,就等於是把嘴交給了觀花婆,觀花婆可能被悶壞了,她藉著李安民的好口牙大倒苦水,把催人淚下的流浪歷程一股腦兒全都吐出來,她是爽快了,李安民卻難受得不行,嘴巴里、鼻腔裡充滿腐氣,像吃了一斤臭豬肉,只嗆得頭腦發脹。

聊到後來,除了有潔癖的富家少爺,滿屋子鬼客全圍聚在一張大圓桌上聽觀花婆演講,李安民精力透支,就這麼坐著睡了過去,兩眼半睜半閉,嘴巴一張一合,她睡得很淺,意識遊離,五感還保持正常工作狀態,別人都說了些什麼,李安民沒聽清,就知道那老太借她的嘴囉嗦了一整夜。

在昏沉中不知道過了多久,笑談聲逐漸遠去,耳畔傳來“吱吱喳喳”的鳥鳴,李安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臥倒在地,身下墊著一層毛毯,肩上蓋著男式外套,她心頭咯噔響,刷的坐起身來,又是嘭的一聲——額頭跟鱸魚掌櫃的鼻樑撞了個正著。

鱸魚捂鼻子哀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管師傅蹲在旁邊,拉開鱸魚的手看了一眼,說:“沒事,沒出血。”又問李安民:“還好吧?”

李安民撓撓被撞紅的額頭,覺得不是很疼,於是點頭,拎起外套問:“這是誰的?”

管師傅說“我”,李安民把外套丟給他,道了聲謝,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天色矇矇亮,太陽還沒升起,山裡泛著薄霧,她飛快地朝四周掃視一圈,景變了,他們身在一個巨大土坑裡,腳下踩著黏軟的溼泥,順著腳尖往前看,土坑中心有座簡陋的土地廟,一米見方,有用來遮雨的尖屋頂,三面圍牆,沒有封門,裡面擺了塊方石當供桌,李安民在供桌上看到了昨夜打尖的雙層酒樓,是木雕擺設,高不過一尺,雕工精湛,牌匾上寫著“豐樂樓”三個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