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節:“臣上的這個厘金制度只是軍隊在對內作戰的時候才臨時採用,對外戰爭卻是不用的。比如說九邊對北用兵吧,就算設定厘金局,設關卡收錢,也沒處收去。北方都是軍鎮,地方凋敝,商賈不行。騾馬又是朝廷專營,總不可能讓軍隊到草原上去設卡吧。他們真有那個本事殺到草原上去,國家也沒有邊患一說。”
“至於對內,內地有戰事,地方早就一片糜爛,別說商稅,就算是田賦,只怕也收不上來。厘金只不過是把朝廷損失的部收上來罷了,對國家來說不但沒有任何損失,反是一件好事。所以說,厘金制度只不過是專為應付叛亂、民變所設,真到那個時候,國家一團混亂,還怕出現軍閥割據嗎?再說,一個剛正的君王,自有統御軍隊的能力,所謂將將之將也。若君王連軍中統帥都統御不住,就算沒有厘金制度,也會出現軍閥。”
吳節最後丟擲一個糖衣炮彈:“再說了,真要實行厘金制度,設定厘金局,也不可能讓軍隊自己說了算。他們說收多少就收多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那是不可能的。朝廷必然會派出官員主持,監督稅賦用途。等到戰爭一結束,軍隊解散或者各歸建制,也不可能將沒用掉的部si分了事,還得歸還國庫。就拿胡總督所執掌的南方五省來說,都是膏腴之地,一年下來,收千萬兩銀子也是有可能的。若在調高厘金,兩千萬兩都有可能。前線軍費才多少,百萬兩頂天了。戰爭一但結束,國庫至少增加上千萬兩入項。”
話還沒說完,嘉靖霍然站了起來:“當真!”一張死人臉已經徹底變色了。
上千萬兩,這可是朝廷三年的收入啊!
當然,這事實際操作起來肯定有許多變數,不過,每年弄三四百兩還是有可能的。
怎麼不叫人動心?
只一瞬間,嘉靖心中轉過無數念頭,可所有的念頭無一不被白花花的銀子的光芒給掩蓋了。
窮,實在是太窮了。
嘉靖嘉靖,家家皆淨。
嘉靖皇帝又不是聾子瞎子,怎不知道外面是如何議論自己的,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家底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如吳節剛才所說,厘金制度不過是對內戰爭時的臨時舉措。真到內亂之時,國家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只要能將亂賊剿滅,也顧不了其他。至於出現軍閥,也不是不能控制。明朝對於文武相制,大小相制早就積累起一整套的政治經驗,對這一點,嘉靖皇帝還是有信心的。
“稟陛下,這個條陳,臣已經推敲過許久了,已然醞釀成熟。”吳節肯定地點了點頭,看到嘉靖神采飛揚的表情,他偷偷地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關自己算是過去了。
或許,這是自己的一個機遇。過去了,就算是在大明朝政壇上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這個厘金制度一出,不管是支援的還是反對的,肯定都不會在少數。
以明朝官員們黨同伐異的性子,不管怎麼說,吳節肯定會擁有一大批同志。這就是他未來在政壇上立足的根本。
“好好好。”嘉靖皇帝終於lu出燦爛的微笑,又一身鬆弛地坐到蒲團上。並指了指身邊:“吳卿且坐,詳細將你這事說說。”
“是,陛下。”吳節也學著皇帝樣子盤膝坐下,將著個厘金制度從頭到尾說將起來。
當然,這個制度吳節完全照搬了曾國藩和李鴻章當年的那一套,資料翔實,有根有據,自然有極強的說服力。
當然,他也不怕說出紕漏。實際上,全然照搬的資料挪到明朝來還算是保守的。
畢竟,清佔全世界一半以上的gdp大多來自農稅,建立在土豆、紅薯、玉米等高產作物的基礎上。至於商業,卻還是比不上明朝。
如今的大明朝正處於資本主義的萌芽階段,整個商業社會都處於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