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的車轍,再怎樣調情和愛撫都只是徒勞。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什麼自己的身體竟會是這樣?她的淚水又流下來。寒煙翠吻去她的淚水,擁抱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好像在哄一個嬰兒。
“你不必勉強自己。”
“我沒有……”
“如果我那些多餘的事的成了你的負擔,我也會不安。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吧。”
“多餘的事?”
“說我喜歡你的事。”
寒煙翠說得輕描淡寫,卻不自然地把目光移開了。
湘靈咬唇不語。
然而寒煙翠已站了起來,淺笑道:“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湘靈搖頭。
“那麼,你是想要洗個熱水澡?”
湘靈低頭想了想,忽然道:“我想和翠姐姐一起。我們小時候也曾一起洗澡的,不是麼?”
寒煙翠遲疑了,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湘靈很快就挽起了頭髮,靜靜坐在了浴缸的溫水裡等著。寒煙翠終於來了,身體用浴巾裹得嚴嚴實實,不知是因為水汽太熱,面色多了一層紅暈,也不敢看湘靈。湘靈再三要她來,她才裹著浴巾在浴缸裡坐下。此時的她與方才大不一樣,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湘靈也明白。就算孩提時曾經共浴過,多年過去,如今她們是大人了,有兩副大人的身體。可是一旦靠近,她又實在忍不住盯著她看。寒煙翠立刻從水中站起來,道:“我還是……”
“等一等。”
湘靈游到寒煙翠的身邊,想去拉她的手臂,卻扯到了她的浴巾。寒煙翠本是要躲閃的,可還是慢了,只一剎那便肌膚畢露。這樣一具美好的身子,手臂雙腿俱是瑩潤無暇,浴巾遮掩底下卻隱隱有許多悽慘的傷痕,深淺不一、新舊交雜,有刀傷,有鞭痕,甚至還有燒傷的痕跡。
湘靈的兩眼盯著那些傷,似乎有些懵。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
寒煙翠的臉上只一瞬間出現了慌亂。她不再看湘靈的臉,默默將身子重新用浴巾裹好,嘆道:“像我這樣子,本不配嫁給你的王兄……”
她沒能說下去,因為湘靈忽然抱住了她的肩,扯開了她浴巾的上緣,看著她的心口,一處剛剛痊癒的掌印。
湘靈小聲道:“我認得它。那次在六處飄霙,你為了我的事,對上南風不競,受他一掌,差一點就……”
寒煙翠握住了湘靈的手,勉強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要緊。那是我的任務,也不算是為了你。”
湘靈搖頭,含淚道:“不對,翠姐姐。四天前那個晚上的事,我還記得,你為何要遮遮掩掩?——你明明知道,四天前,這些傷,我都看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05
5
——如果你實在痛苦,便拿我當做他的替代吧。
四天前的夜晚,寒煙翠終於忍不住和湘靈說出了這句話。自從得到楔子的遺像,湘靈便是整日默默流淚,加上這一路上險象頻生,悲驚交集,等她們終於登上了碎島的船,湘靈整個人早已憔悴不堪。
憔悴的是湘靈,寒煙翠更是痛苦。借酒澆愁有時是個好選擇。那個晚上,寒煙翠找了一壺酒,敲開了湘靈的門,卻沒想到湘靈一開門就撲進了她的懷中。
寒煙翠說了那句話。湘靈沒有回答。她們都沒有喝酒,只把酒澆在地上祭奠共同的亡友,人便彷彿醉了。將身份和偽裝全都丟棄了的她們,如今在深淵與漩渦邊狂奔疾走。湘靈迷狂地輕喊著不知什麼語言,下意識地抓著寒煙翠身上的傷痕,星影搖搖欲墜。寒煙翠卻不出聲。傷痕麻木多年,她早已感覺不到痛楚。她知湘靈的精神很不好,大約會覺得這是一場夢,但若非如此她豈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只是想到明日湘靈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