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兒留在河合是陛下開了金口的,侄女兒也無法。”
杜太后嗔怪著:“怎就無法了,陛下如今正寵著你,你吹吹枕邊風,錚兒不就回來了。”
杜芷書抿著唇,不再作聲。
“這事兒你得記在心上,錚兒總歸是你三叔的獨子,真有個好歹,你也不好對你三叔交代,如今朝陽還小,等他大了,說句難聽的,你父親那會也不一定在世,總是要靠錚兒提攜著。”
“侄女兒知道了。”杜芷書應了一聲,怕是若不應下,太后今兒便不會讓她走了。杜家雖還有好幾位將軍在朝,可在姑母眼中,旁支總比不過親侄兒。
之後喝了會兒茶,杜太后才是又開口:“還有件事兒緊著和你說說。”
杜芷書隱隱覺著,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今日的重頭戲。果不其然,聽著杜太后緩緩道:“陛下年歲也不小了,一直沒有子嗣,後宮妃嬪又少,你身為後宮之首,該著手為陛下選些美人入宮了。”
杜芷書微微蹙眉,已經猜出太后要說什麼,卻並不打岔,心中冷冷笑著,等著她的下文。
“姑母是過來人,當初先帝在位時,哀家每年都會為陛下選些新人,這是規矩,也是身為皇后母儀天下的氣度。”
杜芷書終是忍不住,冷冷道:“或許,侄女眼中的皇后氣度與姑母並不一樣。”
杜太后一愣,沒想到杜芷書會頂嘴,卻也能理解,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和旁人分享夫君,即便是她自己,當初何嘗不覺著心中悽苦。“姑母明白你的心情,咱們女人哪個不是咬碎牙混著血往肚裡吞,你若是嫁一般的夫家,學著你大姐驕橫一點也就罷了,可你入的是後宮,哪個帝王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也不是說陛下納了美人就會疏遠了你,你瞧瞧先帝,後宮何曾少了美人,卻仍獨寵蔣貴妃,十多年沒有變過。再說,你也別學你大姐,好好一個家,如今讓她折騰得不像樣,早些讓你姐夫納了妾,哪有這麼些個事情!”
杜芷書這會兒正心中有氣,哪裡還顧得上詢問大姐的家事,只道:“那姑母的意思是?”
見杜芷書鬆口,杜太后也是放下心來,積極說著:“美人咱們要選,可裡頭學問大著呢,建安這麼多官家小姐,卻不是誰都可以進得來皇宮的,與杜家親近的,咱們得給點甜頭,最好再納個自家人,這樣日後有事也能互相幫襯。哀家前幾日看過芷畫,覺著甚好,知書達理的,長得也不錯。”
三嬸昨日才提過,大姐也旁敲側擊勸過,如今又是杜太后,想來是杜家的意思了,杜芷書冷笑,卻是說著:“姑母這算盤打得好!杜家權傾朝野的時候,後宮便只能有一個杜家人,如今杜家勢力減弱了,便該再添一個宮妃!杜家的女兒說到底不過是杜家權力角逐上的一顆棋子,姑母可顧及過女兒們的心思,可有想過,當初的我願不願意進宮,可有想過,當初的二姐願不願意死!”
杜太后滿是震驚地抬頭,壓抑住心中的訝異,擰著眉,道:“小詞可是有什麼誤會,你二姐……”
“姑母可敢對天發誓,二姐的死和姑母一點干係都沒有?”杜芷書咄咄逼近杜太后,雙眼一瞬不瞬盯著她瞧。
嚥了咽口水,杜太后終是沒有發誓,卻還想解釋,只換來杜芷書的冷笑:“今日我還敬你為姑母,亦是顧念幼時姑母對我的疼惜和庇佑,杜家已經犧牲了一個女兒,姑母何苦再拉一個進來牢籠!即便全天下人謂我心胸狹隘,納妃之事,也萬萬不可能的!”
說完,杜芷書起身離去,踏到門邊,卻又輕緩說了句:“午夜夢迴,姑母不會想起二姐麼?”
…
自從那日從宜壽宮回來,宮人們明顯感覺到娘娘心情不佳,甚至稱病,閉門謝客!中途李昭儀和許美人來探望過幾回,娘娘也都沒有召見。
私下裡宮人們都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