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紅塵俗世。路上行人多如螻蟻,不時以審視目光懷疑地看著我們。我回望身後山體石壁,感覺到惆悵如雲似霧,彷彿有什麼東西變了,連我也在一夜之間長大。我覺得,不能將性看得這麼重,這感覺也許是因為我和楊寬睡過呢,也許不是。

“怎麼了,下山後一直不對勁,”山下終於可以抽菸,楊寬迫不及待捧出支菸來含著問我。“沒什麼。本以為談戀愛會酷一點,沒想到和你在一起,把所有俗氣的事都做完了,”我回一回神,取笑他說。想起我們在山上共同落下的那一把鎖。“永遠在山上多好。”

人一輩子不可能永遠在最高潮,總得有高有低,有起有落。感情也是一樣。後來我想,那個暑假,連同我們住在黃山上的那幾晚,也許就是我們感情最高、最燦爛、最熱烈的時候。那之後,人雖然還是那個人,感情還是那麼段感情,但總覺得什麼已經過去了,最好的時候,已經體驗到,最傻的時候,已經經歷過。真正熱戀時,我嬌羞得像個懷春少女,對楊寬說話都帶感嘆號!然而之後還能那樣麼?開心照舊還是開心,也有高興滿足幸福,但畢竟不能再像從前,情竇初開,傻乎乎,說一兩句情話被外人看到,都要大牙笑掉。也就是那個暑假,能夠恣情放縱。到後來,日子過下去,愛情依舊,可是俗世生活一點一點侵入了我們的身體,不可逆轉潛移默化地改變了我們的生活。

楊寬的行蹤我從不知情。我不問他去了哪,什麼時候消失,又什麼時候回來。在確定關係以後,楊寬出錢,和我合租了一間小房間,也在南門外,並不奢華,但是比從前我自己的那小隔間好不少。至少,我們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廚房水龍頭了。在徵得房主同意後,我們一起粉刷了牆壁,又在臥室貼了桌布。楊寬戴著高帽,邊刷牆邊吐槽,“這真是老子住過最爛的房間。”“等我有了錢,再包養少爺你住好的,”我笑著跟他說。其實已經很滿足。有書桌,有張床,有楊寬。閒時,我們用板凳拼桌在陽臺上吃飯。書桌是我們一起從舊貨市場淘來的古董貨,在楊寬回來不想讓我再去圖書館的時候,我就是在這張書桌上讀書寫字,累了拉開抽屜,會看到楊寬刻意留在內的一張書籤,一個打火機,一小包茶。

在香港實習兩個月掙到了一萬港幣,我興奮地把那些錢拿給楊寬看。楊寬老神在在地把我摟到懷裡,嘬一口菸頭說,“你都國家重點大四了,掙得還沒我這個野雞大學體校生零頭多,有這麼高興?”“跟您不能比,您天生就是大款,骨子裡的大亨氣質,濃到快要從耳朵溢位來了。”我高興地伸手去掐他菸頭,“老煙鬼,當初追我的時候怎麼說來著,只要我在你就不抽菸,現在不照樣每天一包,抽得高興。”

“菸酒神仙物,抽菸是男人的權利。”楊寬翻身壓倒我說,“就算是娶個媳婦也不能剝奪我的人權……除非是我媳婦疼我。”

“我疼你。”我靜靜地對楊寬說,“你做什麼都是你的自由,我從來不會干涉。讓我跟你在一起吸二手菸到死吧,我願意。”

卡上揣著一萬多塊閒不住,回家看了家人一趟,給我媽買了件衣服,給我爸買了雙鞋子,給我爺到古董店買了根新手杖,讓他可以一大早悠哉悠哉到公園和其他老頭炫耀,“我孫子念大學當實習生第一筆工資給我買的呢!八千多塊,讓他別折騰,他千萬要買,攔都攔不住……”委屈地窩在天津等我的小情兒楊少就什麼也沒撈到,我跟他說咱倆是貧賤夫夫,跟著我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話雖這麼說,還是提了盒生日蛋糕,我媽親手做的,輾轉一千多公里,從家乘火車到天津看他。現在我們家人已經大概知道當初拐跑我的那個混蛋就是楊寬,我爸我爺有一種好白菜被野豬拱了的感覺,尤其這頭野豬他們當初還樂呵呵當家豬投餵過,沒想到卻是覬覦多年。憋著一口氣,不肯見楊寬。可我估摸著,這個勢頭再繼續下去,說不定再過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