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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到國都盛京,結果卻在家門口遭到埋伏。

敵人安排得很充分,決意要留下他的命,幸好他練了一身武藝,也幸好喬伯及時趕到救援。殲滅了敵人主力,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府,為省時間索性直接從後門進來,誰知走過梨花林時竟發現裡面有人。

這林子是父親心頭物,從不允許旁人涉足,即便是母親妹妹和他自己,也是不能進去的,是誰這麼大膽私自闖入?!

剛經過一場廝殺的肢體與頭腦都還敏感得很,哪怕是已回到了家,仍然未曾放鬆警惕。有人能在回城道路上埋伏,那麼在他家中設局等待似乎也不是太意想不到的事。

他凌厲問出口的同時加緊了腳步並時刻準備拔出佩劍。

但下一刻他顯然意外了。

林子裡走出的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很冷很凍一陣大風就能被吹折或是掀翻的樣子。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確實感覺到此人並不危險。

一是她身體羸弱,體力分明極差,另外便是,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他心底竟莫名生出一種親切感。

這感覺不陌生,面對嫡親的親人時他便能感覺到,可面前這個顯然是不相識的,他感到十分疑惑。

隨即他又見對方轉開臉,雖然看不清表情,但從那極力壓抑卻仍一抽一抽的瘦弱肩膀上可以看出,她在哭。

這是怎麼了?俊逸非凡的面容微滯,然後又緊了緊,他握在劍柄上的手分毫不松,試探著問:“你可是府裡的人,為何在此?”

這女孩好生奇怪。明明自己將將回府,如此突然之下又未曾提前通知,她幾乎沒有分辨就一口喊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能不提防。

懷疑防範的問話叫竭力壓制的身形窒住,蒼蒼還沒回答,墨珩身邊的那個灰衣少年仔細看了看她,恍然道:“公子,這人好像是,好像是叫蒼蒼的。”

“蒼蒼?”

“您不記得了嗎?”灰衣少年湊在他耳邊道,“小時候逢年過節非跑到主院來搗蛋的那個,每次都害得夫人心情不好。真奇怪,這樣的丫鬟怎麼還沒打發出去?”

最後一句是他自己的咕囔。但墨珩聽見了,蒼蒼更是聽得清楚。

她的身體變得無比僵硬,心裡的感動慶幸激動酸楚一股腦被冷水澆滅。她渾身冰冷如同掉進冰窖,眼前一黑腦門發沉幾乎站立不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力氣和聲音,木然而無措地道:“我不小心走迷了,不是有意……”

她說不下去了。

這樣滿懷感情地站在一人面前,無數的話想說,可對方全不認識甚至嫌棄鄙視你,蒼蒼承受不來。

知道十六歲的墨珩會這樣,可真正面對起來卻絕不是說的那麼簡單。剎那間蒼蒼只覺得世間唯一的關懷溫暖被生生奪走,身體裡缺了一塊,又疼又空惘。她只能死死咬住唇,低頭奪路而逃。

再留下去,她怕她會委屈悲愴地哭出聲來。

重頭來過,這個哥哥不屬於她了。沒有以後發生的那些事,或許這一輩子,他都不會知道她是誰,連多看一眼,都會吝嗇。

梨花林裡的相逢就像這場春雨,下過便收了,除了在蒼蒼心頭掀起波瀾,再沒有留下痕跡。就如同盛京外的廝殺,不知道的人永遠聽不到半點風聲,彷彿沒發生過一樣。

燭火初上的逢春院一片安靜。人們各回各屋,外僱的繡娘住西廂房,八人兩屋,家生子及普通下人在東廂,亦是四人一間屋。

此時院子裡除了對自身命運七嘴八舌訴說出的猜測不安,就是東廂一屋裡悽切的呻吟。

越聽越是人心惶惶。

冬初白著張臉回房,慌張關上門,灌了口冷水下肚這才心定一些,可還是忍不住低聲問窗邊的人:“蒼蒼,你說我們做的事會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