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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部分

傅文星睜開朦朧睡眼,嘆了一口氣:“最遺憾,就是當時沒舍下心來逼你學國策學詩書,現在,看看你,每天遊戲花間,沒有一點兒正行,我們傅家,還指著你光宗耀祖呢!現在是指望不上了!”

“你是榜眼!還不夠光宗耀祖啊!”

“你要是考上了,我更高興。”

傅雲樹鑽進兄長的被窩,興致勃勃地說:“哥哥,我開竅了!我明白紀大哥的意思了!哎呀,我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嘛!原來還是怪我太認真了,不是越像越好,而是沒有把握皇帝的心……”

第三日,遲衡下了朝,依舊去御書房,傅文星緊隨其後。

遲衡往椅子上一坐,手才要夠奏摺,忽然愣住了,他盯著案子上的畫,目光灼灼閃動著光芒,好半天,他的手指撫摸上了顏鸞的長髮。顏鸞一襲紅衣,騎著駿馬,回頭一瞥,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嘴角微挑起。風雪之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側臉亦不是很清晰,但就是他!這是最後的一眼,顏鸞就將走進茫茫風雪中,再不回頭,無論如何呼喚,他再不可能回頭。

風雪嗎?

那曾是桃花灼灼的春日,桃花亦能飄成浩浩蕩蕩風雪,以此埋葬壯志未酬的英魂。

遲衡撐著桌子,所有的力氣被捲進了風雪,許久他抬頭說:“文星,將這幅畫裱起來,掛到……掛到群賢閣裡,掛到我的旁邊,畫得,真好啊!”最末一句,帶著淡淡的笑容,濃濃的傷感。

傅文星上前,想將畫收走。

遲衡按住了畫角,遲遲沒有鬆開,傅文星等了一會兒,悄然退下了,留皇帝一人在空空的御書房裡。

大雪紛揚,正是畫中的景象,傅文星抬頭仰望大雪飄落指尖,亂世,誰能明哲保身,看慣了生龍活虎的人忽然死去,看慣了牢不可破的城池一朝坍塌,看慣了烈火烹油的融化瞬間消融,永恆,怎可永恆,能相守一日是一日,珍惜,更珍惜。

“嘿!破荊還沒回來嗎?他怎麼比我還磨蹭,我好歹也是去壘州轉悠了一圈的!”

一個高揚的聲音響起。

傅文星看過去,看到了石韋旁邊,一個極俊朗的男子,飛身下馬,滿臉的意氣飛揚,束帶隨風飛起,風雪中,男子一襲華服異常奪目,腰間一條金色的腰帶,正是皇帝御賜。他大步地走過,帶起的風雪映著金光一樣。

這一個男子,一定是容州王容越吧,早就聽說他的脾性。

傅文星猜的一點不錯。

來人正是容越。侍衛才通報進去,容越就很不耐煩地大步進去,侍衛一看這架勢,想攔不敢攔,不敢攔也得攔。容越一怒目,宮平趕過來笑著說規矩就是多,沒辦法,上次遇刺,謹慎多了。

容越一進去,遲衡就大步過來,不等開口,先將容越抱住了。

容越哈哈一笑:“你受傷了?我看你好得很啊!”

遲衡抱住沒鬆手,頭靠在容越的頸彎處,鼻音重重的:“要傷成什麼樣,你才高興?卸一隻胳膊卸一條腿?”

“呸!說點好的成不!”

遲衡沒說話只死死抱著,呼吸不穩。

容越拍著他的肩膀,打趣道:“喂喂!這是怎麼了?隔兩月不見你轉性了!喂!老大,你來這麼一下子小的受不住!誒誒,讓我看看,我抱錯人了沒!別是刺客刺壞腦子了吧!”

遲衡笑了,把他一推,上下打量:“日子過得不錯嘛,紅光滿面的。”

容越一撇嘴:“天天縱情聲色犬馬能不紅?誒,我說你這個皇帝怎麼當得這麼苦啊,侍衛忙得跟陀羅一樣,多來幾百個啊!還有你,怎麼倒瘦了?這皇宮的御廚該換了!咦?這畫上是我?”

容越欣喜地走過去,御書房的牆上掛了他和岑破荊的畫,躊躇滿志的將軍,迎風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