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笑了,轉向遲衡:“我就說,每天都覺得背後有眼睛盯著似的,你該不會想我時就看畫吧?這主意好,見畫如面!誰畫的,不錯啊?傅…雲…樹……名字真耳熟。”
一邊說一邊挑笑。
容越轉向案子,笑容漸漸收住了:“朗將啊!畫得,真是特別,我就說你怎麼忽然轉性了呢。誒,你左擁右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珍惜眼前人,你都是皇帝了,唯我獨尊,就算有什麼遺憾也兩相抵消了。”
遲衡卷軸一推將畫卷合上:“不說這個!文星,將這幾幅畫就掛群賢閣裡去。”
待傅文星走了,容越說:“嘖,這個就是科考選出來的吧?我沿路聽百姓傳得沸沸揚揚,說當今的皇帝不拘一格,廣納賢才,但凡是識字的有點本事的都趕著明年的科考呢——人家都是三年一考,你這一年一考,水分會不會太大?”
“大了再瀝乾就是,怕什麼?要文舉都像紀副使,武舉都像你,我高興都來不及。”
“切!一百年才出一個我!”
“你就得意吧!一路上有好玩的事沒?回京城怎麼也不吱一聲呢,我也好去接你啊!”
說起沿路有意思的事,可不得了,容越滔滔不絕地說起,風塵僕僕的臉光輝綻放,這一路上要多奢華有多奢華,回了一趟濘州的紫星臺舊地,去了一趟壘州,無不是浩浩蕩蕩的,風風光光。
容越一回來,皇宮就熱鬧了,他一天到晚往乾元殿裡躥。
朝堂更加熱鬧了,因為容越性子直,敢說敢幹,一雙眼睛專盯渾水摸魚的人。十二月末,陵陽州、連州相繼收復,如此一來,僅剩下任遙州了,遲衡下令,命軍士可繼續向北開疆拓土,那原本不屬於元奚國的土地,該易主了。軍務調遣有石韋一人掌管即可。遲衡就派容越專門督查促辦新政令的執行,容越是容州王,軍功卓著,嚴肅時而且有著將軍的肅殺之氣,別人都畏他三分。久而久之,容越在處理政務上也很有一套,倒承襲了他當將軍時的迅疾如電、雷厲風行。
眼看著過年時,岑破荊也回來了。
頓時皇宮就活起來了。
除夕夜,遲衡在宮中設下宴席,歡歌歡舞十分熱鬧,一支歌舞連著一支歌舞,一杯酒連著一杯酒,遲衡喝得酒光瀲灩,半眯著眼,看眾人醉著笑著,喝到醉濃處有人撲到他懷裡,軟得扶都扶不起來,遲衡笑著擁攬著,宮苑裡,綠上枝頭,杏花早開,燭火相映,身動影移,紅色燈籠搖曳,風過處,一股暖暖的薰香籠罩。
歡宴且住,星辰且住,怎舍良宵匆匆。
所有人都醉了。
或者躺在椅子上,或者趴在案子上,爐火燒得很旺,手,心想莫非要全部抱回乾元殿裡去,難得如此盡興。著薄裳也暖暖的,遲衡撐著忽然,樹枝劇烈地動了。
第320章 三二三
在遲衡心滿意足看著眼前時;驀然地一陣詭異的安靜。
忽然,樹枝搖晃了。
明明沒有風,明明只有笙歌的絃樂在淺吟低唱。遲衡緩緩直起腰;環視周邊;警鈴大作。驀然;樹枝劇烈抖動;簌簌的數聲;而後倏然之間寒光交錯。
毫無徵兆,密箭紛紛飛了過來。
樹下,一群灰色衣服的刺客赫然出現,站在那裡;他們的手中是長弓和暗器。因為有水阻擋;他們一時無法靠近。遲衡起身一腳踹開凳子,啪的一聲大喊:“護駕!”
話音未落地,一群黑衣人彷彿從地底鑽出來一樣撲向了刺客們。
沒有預兆的偷襲,驚醒了半醉的人,慌亂之間桌椅哐當亂撞。但意想不到的時,明明那箭是衝著人而來的,偏偏快要近人身時忽然大轉彎,全部啪啪啪撞在一起釘向了椅背,遲衡抬腳將凳子往旁邊一踢,把身旁的駱驚寒一拽一推:“到桌子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