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又開始發抖,這次他確定他是氣的。雷克斯眯起一隻眼睛瞄了瞄他,又齜出兩排整齊的牙齒一笑,突然變了臉高聲喝道:“集合!”
安寧拖著兩條發軟的腿從車上爬下來,跟同樣兩腿發軟的林恩一起,站到了佇列的末尾。天色已經微白,加上燈光,營地十分明亮,看得清楚這群掙扎了半夜的囚犯們個個灰頭土臉,有幾個人身上帶了傷,最嚴重的一個後背被劃開又深又長的一條傷口,一個醫療兵滿不在乎地用止血繃帶給他隨便纏了纏就推他起來:“集合了集合了,別賴著不起來,這點傷死不了!”
等所有人站好隊,雷克斯又是一副看狗屎的表情:“又花了五分鐘!你們是站隊還是生孩子?”
沒人有力氣再回答他,個個都恨不得直接癱在地上。雷克斯把臉一沉:“怎麼?沒吃飯?要不要再出去跑幾個沙丘!”
確實是沒吃飯,但是沒人敢說,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挺了挺腰,儘量站直了點。雷克斯掃了一眼,似乎稍微滿意了一點,轉過頭去吩咐:“帶上來!”
一輛沙地車從樹林裡開了出來。開車的囚犯臉色慘白,擠在車裡的犯人也是臉色慘白,車後面是幾個持槍押送計程車兵。車一直開到隊伍前面,押送的一個士兵才轉身立正,向雷克斯敬了個禮:“報告中校,逃跑者四人,全部在這裡了。”
雷克斯抬手隨便在眉簷上碰了碰:“都帶下來。”
“是!”士兵回身拽開車門,“下車!”四個囚犯哆哆嗦嗦下了車,其中就有那個爬沙丘的時候跑第一的犯人,一下車就企圖給自己辯護:“我們不知道這是演習……蟲子來得太突然了,我們……”
砰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雷克斯從腋下抽出一把小巧玲瓏的銀色小手槍,一槍爆了他的頭。腦漿飛濺,其餘三個犯人嚇得一屁股蹾在地上,殺豬似地叫起饒命來。雷克斯看都沒看他們:“進了前線突擊隊,就是軍人。拋棄同伴臨陣脫逃者,殺!”後面幾個士兵同時舉槍,一排槍聲響過,這三個犯人也倒了下去。鮮血滲進已經被初升太陽照得開始發熱的沙土裡,很快就乾涸了。
雷克斯把菸蒂扔在地上,用軍靴踩了一下,抬起頭來盯著列隊的囚犯們:“記住了,蟲族對溫度相當敏感,在四十度左右的溫度下它們有最快的繁殖速度,溫度降到十度以下雌蟲就不再產卵,降到零度左右蟲卵不再孵化。戰蟲則在五十度左右有最好的戰鬥力,溫度降到零度以下,飛蟲的翅膀無法起飛,躍蟲的速度會下降三分之一,只有爬蟲絲毫不受影響。記住這些,對你們今後活命有好處!現在,給我重複一遍!”
安寧跟著囚犯們一起結結巴巴地揹著,心情複雜。現在他已經大約明白了,這些蟲子正是雷克斯搞進來的,其實是一場實戰演習。時間選在夜裡並不只是為了折騰他們,而是因為這個時候飛蟲無法起飛,對他們的危險就小得多。而且雷克斯帶領著狙擊手們一直在周圍保護,如果不是他那一槍,現在自己十有八九就是身首異處了。再說,抓這些蟲子也是危險的行動,完完整整抓活的比殺死更難得多了。雷克斯,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吧……
“1407號——”雷克斯的臉突然放大在安寧眼前,嚇了他一跳,“你,走,神,了!”
安寧張口結舌:“我,我……抱歉——”
雷克斯盯了他一會,嘴角一歪,露出一個惡魔樣的微笑:“在長官講話的時候隨便走神,很好。你們所有人,向右轉,目標對面沙丘,齊步——跑!”
安寧決定收回剛才的話,雷克斯顯然就是個混蛋,一個以折騰人為樂的混蛋!
一通沙丘跑下來,新兵們終於吃上了到沙星之後的第一頓飯。雖然只是沒有加熱的壓縮餅乾和牛肉青豆罐頭,但人人都吃得如同餓鬼。幸虧這頓飯雷克斯敞開了供應,否則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