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菜吃個精光,然後,或者奶奶,或者母親,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脖子後仰步履踉蹌地收拾著碗筷。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她們才不會浪費。
可是,現在的我居然懷念那時的情景,真希望歷史能倒退,我拿著一本書躺在炕上,看著奶奶母親一邊聊天,一邊將滿桌子剩菜掃個精光的場面。也許,這就是鄉愁吧。最初的鄉愁,應該是從懷念母親的飯菜開始的。
遊子們思念母親做的飯菜,甚至思念母親吃飯時的樣子,於是有了鄉愁。任何人的母親,都應該是天底下最偉大的廚子、最好的廚子,別人替代不了。接下來,應該是妻子。這兩個女人是男人一生中的驕傲,也是宿命。
難怪陸游的《釵頭鳳》開篇就來了句:“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他是在想前妻唐婉的麵點,或者,唐婉曾給過他的黃藤酒,又或者,想念唐婉本人。這一點,可能只有陸游自己知道。做麵點的紅酥手現在很難看見了,就連黃藤酒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味道,但彼時的陸游思念唐婉,就像那宮牆上的柳樹一樣,可望而不可即。
“食色,性也!”平常人家過日子,裹個圍裙,拿把炒菜鏟,弄點響聲,這就是生活。
記得有一次丫頭因為怕我做的涼麵浪費,她一個人坐在凳子上吃得坐不起來,我像扶一個臨產孕婦一樣,把她小心翼翼地扶到沙發上,趕緊拿個大被子出來,給她墊到後背上,然後再把遙控器給她,讓她歇息片刻。
我是不是該罵她白痴呢?
梅縣有句罵人的話,叫“飽死了”,我不得其意,反正丫頭時常看到我白痴時就這麼罵我,你看看吧,連吃多了都有說法。
其實,我該聲色俱厲地告訴她:飯有七分飽就夠了,連古人都這麼說,你何必逞能?
這樣說就捅了馬蜂窩,有時候她還能浸著眼淚反駁:“誰讓你做這麼多吃的,明明知道我吃不下……”
罷了罷了。
我曾反駁過別人,皇帝有御醫,但他們的平均年齡一點兒也不比百姓高,甚至還低。
教條的生活,就像數理化公式一樣,只能讓人沉悶和呆板,那還過個甚日子,不如幾家合起來,湊個食堂,請個廚師,一到開飯的點,吹個哨子,拿著飯盒去吃大鍋飯得了。
女人可能都一樣吧,吃歸吃,但減肥的遠大計劃還是要執行,每次跳上體重秤,都跟做賊似的左看看右瞅瞅,有時候就連老公也不讓看,一*重秤,那個後悔啊,那個懊惱,她們會接連地捶胸頓足,發誓再也不亂吃了,要買點水果,大喊減肥。
你說這種動物為什麼就這麼可愛呢?
你沒喊,她照吃。
你喊了,她還是照吃。
最多就是一頓兩頓的給自己剋扣點,但是見了喜歡吃的巧克力,還是兩眼放光,一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高尚情操,乖乖,還減啥肥啊,最多也就給男人添了點樂子而已。
可能,這不是虛偽。
也可能,女人這種動物天生就這樣,要不,陸游的《釵頭鳳》該寫啥呢?我在這裡也沒法嘮叨這麼多了。
沒事幹,你別揉我內衣好不好
“沒事幹你別揉我內衣好不好?”
這句話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丫頭喊出來了,聽者一般會有什麼反應?
然後,再來一句:“你總是給我搞破壞!”
不記得第一次什麼時候洗丫頭的衣服了,但好像很久很久了。在這個城市,有人說居家過日子,洗衣機是第一個家用電器,我偏偏反其道行之。別的家用電器基本都有了,就沒有洗衣機。
對這件事情的解釋,我是冠冕堂皇的:一天能在做什麼的時候會蹲在地上,彎腰,揉搓,活動胳膊?
只有在洗衣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