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怒極而笑:“這功夫下的多深啊,連行刺都如此嚴謹,不留一絲破綻,讓我們查無可查。”
若刺客來自敵方陣營,何須這般小心,難道梁帝還怕趙國知道他行刺趙太子妃不成?他連趙延昌和趙佑熙都多番追殺了。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敵人,根本不需掩藏行徑,何況,趙佑熙曾說過,梁帝歷來只行刺趙家的男人,不會動家眷,因為沒什麼意義,殺死一個,人家再娶一個就是。
想到這裡,俞宛秋開口問:“你們看,這些殺手,到底是來殺我的,還是抓我的?”
一干侍衛相顧無言,場面那麼混亂,太子妃本人又未現身,實在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來殺人還是擄人的。
雖然沒有準確答案,俞宛秋還是憑著人類察覺危險的本能,偏向於前者。
不管是理性分析還是感性直覺,她都有理由認定,這是一場旨在謀殺她的,有規模有組織的行刺,殺手多半不是出自敵方,而是來自本國。
把所有的恐慌和憤怒深埋心底,她打起精神問:“沒有殃及左右鄰居吧?”
“沒有”,小黃出列回道:“屬下按戚統領的交代,先封住了街口,然後小喬在街上喊話,要鄰居都關好門窗別出來。”
俞宛秋點點頭:“還好沒連累他們,長生,你讓人準備十幾份禮物,凡青石街居民每家一份,代我好好安撫一下,告訴他們,我以後不會來這裡住了。”
何必讓左鄰右舍擔驚受怕呢,既然做了招禍的太子妃,就老老實實待在東宮吧,出來不僅勞命傷財,還帶累得鄰里跟著遭殃。他們都是普通百姓,今天這個陣仗,不知多久才緩得過勁來。她決定,以後最多去濟慈醫館走走,至於其他鋪子,都交給手下打理吧。
“遵命”,戚長生剛轉身要走,俞宛秋又喊住道:“這事讓周長齡去辦,你進來說一下薛凝碧的事情。”一番打鬥下來,讓她差點忘了還有這檔子事沒處理。
“是”,周長齡領命而去,戚長生跟著她走進裡間,邊走邊提議:“這裡被刺客盯上了,已經不安全,您看,我們是不是這就回宮去,薛凝碧的事,等以後再說?”
俞宛秋不肯答應,理由是:“刺客剛從這裡撤走,難道又殺個回馬槍?一般不會的,我暫時也不想動,你把薛凝碧的事說一下,如果能就地解決最好,免得帶回宮去勞神。”
既然太子妃堅持,戚長生便去繁就簡地說了一遍。
俞宛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都是什麼事啊,不管吧,不忍見她如此;管吧,又怕落人話柄。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的親哥哥尚作壁上觀,她一個外人,更沒有立場。
話說薛凝碧會被夫家關禁閉,起因還是和小牛的那點曖昧。張寶珍為此挑釁小牛父子,常伯為保護兒子斷了腿,隨後不久,張寶珍自己也斷了腿。
不是打斷,而是摔斷的。
他有一日醉後掉進了路邊的深溝,當時剛下過一場春雪,天氣很冷,要不是張府的僕人出來找尋,張寶珍不只斷腿,人都凍死在溝裡了。
事後,張寶珍說有人推了他一把,可他醉成那樣,到底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人根本記不清。張家的僕人找去時,周圍也沒別的人,那個地方本就是市郊,雪天的晚上,少有行人。
張寶珍的娘認為這禍都是薛凝碧惹出來的,若不是薛凝碧不守婦道,跟小牛不清不楚,張寶珍不會對付小牛父子,也就不會招來報復——他們是沒證據,但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張寶珍剛打斷別人的腿,自己就被人推下深溝跌斷了腿,這分明就是“以牙還牙”的經典範本。
婆母遷怒,媳婦日子難過。薛凝碧被張寶珍哄回去後,就被關在張家繡坊裡,每天沒日沒夜的勞作。除了被逼著教雙面繡外,還有繁重的刺繡任務,若完不成定量,連飯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