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驚疑不定的神色看著她。她越發地慌亂,本能地向後一縮。他卻是很自然地輕輕在臂上加了一分力道,彷彿是安慰她,口中說:“沒事,已經沒事了。”
他轉臉對那幾人說話,口氣頓時一變,極是嚴厲,“這位小姐不會騎馬,誰放她獨自在馬場的?這樣危險的事情,非要出了事故你們才稱意?”幾句話便說得那幾人低下頭去。素素漸漸定下神來,看到那邊兩騎並綹而來,正是牧蘭與許長寧。看到熟人,她心裡不由一鬆,這才發覺自己竟仍在他懷抱中,臉上一紅,說:“謝謝,請放我下來。”又羞又怕,聲音也低若蠅語。他卻聽見了,翻身下馬,轉過身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她略一躊躕,終於還是將手交到他手裡,只覺身體一輕,幾乎是讓他抱下來的。
剛剛站定,牧蘭與許長寧也已縱馬奔了過來。許長寧“咦”了一聲,下馬後也和那些人一樣,叫了聲:“三公子。”又笑了一笑,“剛剛才和長宣說呢,說是錦瑞來了,你說不定也會過來。”牧蘭也下了馬,幾步搶過來牽住她的手,驚訝地連聲問:“怎麼了?”她是極聰明的人,看情形也明白了幾分,又問:“你沒摔到吧?”
素素搖了搖頭,只見那三公子漫不經心地用手中的鞭子敲著靴上的馬刺,卻冷不防突然轉臉望向她。正好一陣風吹過,她用手理著長髮,緩緩垂下頭去。只聽他說:“你在我這裡請客,卻不好好招待人家小姐,萬一摔到了人,看你怎麼收場。”許長寧笑道:“虧得你及時出現啊。”素素只在心裡詫異,聽他的口氣,卻原來是這馬場的主人。這樣氣派非常的馬場,萬萬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年輕的主人。卻聽他道:“長寧,晚上請我吃飯吧。你們家大司務的蟹粉獅子頭,倒頗有幾分真傳。”許長寧笑逐顏開,“你這樣一誇,我真是受寵若驚呢。”那三公子與他似是熟不拘禮的,只笑道:“你會受寵若驚才怪,咱們一言為定。”旁邊的侍從卻趨前一步,在他耳畔輕輕地說了句什麼。那三公子眉頭一揚,許長寧問:“怎麼?”他笑著說:“我自己忘了,父親讓我下午去芒湖看新機場呢。”抬頭眯起眼看了看太陽,說:“左右是遲了,回頭只好撒謊了。”
許長寧見幾個侍從都是一臉的難色,便笑道:“瞧你們這點膽量,真是給你們三公子丟人,他都不怕,你們怕什麼?”三公子笑著說:“你別在這裡激將,我說話算話,今天晚上定要去府上叨擾的。回頭我給老宋打個電話,萬一父親問起來,叫他替我圓謊就是了。”
許長寧聽他這樣說,果然高興,突然想起來,說:“竟沒有替兩位小姐介紹。”於是說:“牧蘭、任小姐,這是慕容三公子。”那三公子卻道:“外人面前也這樣胡說?我有名字,慕容清嶧。”
牧蘭適才聽他與許長寧對話,已隱約猜到他身份不一般,這才知曉竟是赫赫有名的慕容三公子。只見他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手中把玩著那條蟒皮馬鞭,雖是一臉的漫不經心,但當真是芝蘭玉樹一般風度翩翩。許長寧本來也是一表人才,竟是相形見絀。只在心裡想,原來他長得還是像他的母親,報紙上常常見到她的照片,雍容華貴。
許長寧果然即刻往家裡掛了電話,叫人預備請客。及至傍晚時分,一切俱已妥當。素素本不欲去,但牧蘭只覺得此去許府,雖非正式,但是是意外之喜,哪裡肯依她,只軟語央求她做陪。幾乎是半求半勸,將她拉上汽車。
六
兩重心字(3)
許府裡的晚宴只算是便宴,但豪門世家,派頭自然而然地在舉手投足間。連牧蘭都收斂了平日的聲氣,安安靜靜似林黛玉進賈府。好容易一餐飯吃完。僕人送上咖啡來,慕容清嶧卻一揚眉,“怎麼喝這個?”許長寧笑道:“知道,給你預備的是茶。”果然,用人另外送上一隻青瓷蓋碗。慕容清嶧倒是一笑,“你真是闊啊,拿這個來待客。”許長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