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跑進房裡,一見到夏大夫的臉色,她後背一涼,心狠狠地擰了起來。
她站到榻邊一看,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耶律烈躺在床上,面無表情,臉色慘澹、雙唇發白,寬厚額間冷汗點點。
“夏大夫,他怎麼了?”她咬住唇,拿起手絹替耶律烈拭汗。
“中毒。”夏大夫取出一隻白色藥丸放到耶律烈唇邊,又取出純銀長針飛快制住他手臂上幾個穴道。
“中毒?”李若水雙膝一軟地坐上榻邊。
“成駝砍他的那一刀上頭有毒,幸好毒氣尚未走至心脈。我這百草丸能除五成毒素,至於剩下的那五成毒。我怕囤積在血脈裡一久,會造成他日後臟腑受損、吹不得風、曬不得熱,變成半死半活藥罐子。”夏大夫說道。
“找人跟成駝要解藥了嗎?”李若水回頭看向剛入門的田管事。
“已經將成駝押回府,他說解藥要換也成,但得把他身家都恢復,還要我們寫個字據證明。”田管事說道。
“照辦。”李若水說道。
“但城主若醒來……”
“如果沒有解藥,他醒來後也不會好。”李若水走到桌前,迅速地磨墨,執筆寫下字據。“告訴成駝,若城主復原,他便一切無虞。若城主有了任何不測,他便會遭受到同等待遇。”
田管事領了字據離開後,李若水馬上又奔回榻邊。
“夏大夫,他如今狀況……”
“若沒解藥,怕還要再昏迷上幾天。醒來後,這臂膀應當也就該廢了。”
李若水跪在榻邊地上,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地用最虔敬的心跟上天祈求著耶律烈的平安。
只求他好好活著,其他都是身外物啊!
“夫人……”田管事疾衝而入,結結巴巴地說道:“成駝呈上此一藥方,只是……只是……”
“快說。”李若水驀地睜眼回頭。
“他說……這藥需得以城主最親主人的血肉為藥引,方能血氣相通,去除毒性。”田管事將藥方拿到夏大夫手邊。
“荒謬!叫他來跟我對質,人血人肉入藥,不過便是迂儒們裝腔作勢造成的謬誤,何來血氣相通之有……”
“我不能讓他冒一丁點風險,我去找這味藥,馬上便回來。”李若水急得無心聽完夏大夫的話,揮手讓小環跟在她身後,飛快地便往外走。
“你去哪兒找?都跟你說那只是成駝……”夏大夫話未說完,李若水已經不見蹤影。他只好趕忙再為耶律烈取針、扎針,也就不再多話。
不久後,婢女小環紅著眼眶、雙手顫抖地捧進一隻瓷碗。
“這是藥引。”小環說道。
田管事別開頭,連看瓷碗一眼都不忍心。
“這藥哪兒取來的?”夏大夫皺眉問道。
“夫人一回房,就拿刀使勁朝自己的腿——刺下去……她說……爺那一刀是替她挨的,所以……”小環想到當時情景,仍不住地顫抖著。
“都說她平時聰明,怎麼這時就成了傻子!”夏大夫氣得破口大罵。
“可那是夫人的心意,萬一解藥真缺了這一味,夫人和城主都會遺憾終生……”田管事說道。
夏大夫一邊咒一邊命人拿來小灶,將瓷碗裡血肉與成駝拿來的解藥放在小鍋裡一同滾了一回之後,再用湯匙一匙一匙地喂進耶律烈的嘴裡。
才餵了半碗,耶律烈便申吟了一聲。
夏大夫立刻握住他的手脈,舒緩了眉。“這解藥是真的,他的氣血開始舒緩了,毒氣也漸漸退散。你們注意他的情況,繼續把這碗藥給喂完。之後把我開的藥方一日熬成三碗,讓他喝下,四、五日內吐完毒液後便會清醒。”
“謝謝老天……”拖著腳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