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想說自己生孩子的那天,容宴西其實可以不必來,但話到嘴邊還是咽回去了,她一個人也可以熬過去,跟她需要有人在旁邊幫忙併不完全是兩碼事,轉而說:“到時候再講吧。”
容宴西看出她心情不好,開解道:“你是在為那個孩子難過嗎?”
他已經從護士們口中打探過情況了,心知這孩子大機率是被拋棄了,主動表示:“我已經給底下人吩咐過了,他們會幫著去找這孩子的媽媽,至於能不能找到……恐怕還是得再等一等。”
護士已經報了警,但時間都這麼晚了,目前除了從監控上確認孩子媽媽是趁中午大家吃飯的時候悄悄離開的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新線索。
“你的人能有訊息麼?”安檀不抱希望的問了句。
“她雖然在醫院登記了相關資訊,但是聯絡人的電話根本就打不通,恐怕是離開之前就想好要怎麼辦了,既然是做好了這樣的決定,即便把人給找回來了,也未必會願意把孩子帶回去。”
她有句理智到近乎殘酷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與其跟著這樣的父母,倒不如等孩子恢復過來就送去福利院找領養。
福利院裡的孩子不少,但排著隊想領養個健康孩子回家的父母更多,這些透過了相關機構評估的家長無論是素質還是家境條件,都至少是能夠拿得出手的小康水平,像這樣不記事的嬰兒根本不愁領養。
只是就這樣替一個素未平生的嬰兒做決定是否太過自以為是了些?興許孩子的媽媽有她的難處和不得已。
安檀陷入了糾結,她垂眸看向地面,濃密眼睫剛好掩住眸底複雜情緒。
容宴西見她心不在焉,直接把吸管插進牛奶瓶裡,然後溫聲提醒:“無論如何,她都犯了遺棄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犯錯的人不只她一個,這孩子的父親同樣應該承擔責任。”
他是男人,但卻不為自己同性別的犯錯者辯駁,而是表示:“不找到孩子的媽媽的話,就不能確定孩子父親的身份,就算有人必須要為這出悲劇負責,也不應該只是你提到的這個女孩。”
安檀想起護士給她看的登記資訊,一邊喝著熱牛奶恢復氣力,一邊下意識的用另一隻手撫上已經有了些微起伏弧度的小腹。
“你說的對,孩子都已經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了,沒有人有權力剝奪她的生命,更沒有人能擅自抹掉她的來歷,就算是自以為對她好也不行。”她說著,心中的迷惘漸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天晚上,安檀到底是沒有回容家老宅,而是在中心醫院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休息,她第二天一早還要趕回來上班,與其把時間浪費在路上,倒不如省下來多睡一會兒。
容宴西是可以回去的,但見她不打算回,便給白琴書發了條訊息,跟她一起留下了。
白琴書以為他們兩個是夜不歸宿談浪漫去了,也沒有多想,反而當這是個有進展的好機會,喜滋滋的開始在心中籌備之後可能用得到的婚禮事宜。
誰也沒想到,真正的驚喜來的總是出乎所有人預料。
容宴西是被顧雲翰的電話吵醒的,他睡在套間外屋的沙發上,醒來後先下意識的看了眼安檀,見她還睡著沒有被吵醒,這才看一眼時間,來到遠離臥室的地方接起了電話:“你最好是有急事。”
他揉著鼻樑,冷然道:“現在是早上六點三十五分,你不要告訴我是通宵之後沒事幹,所以來打擾我。”
顧雲翰哂笑道:“容哥,我確實是通宵嗨了一把,剛跟女朋友分開,不過我真是有急事,你跟嫂子……打算官宣了?”
原本是想直接問公開的,可轉念想起容宴西還沒有名分,這才臨時更換了措辭。
容宴西瞬間就不困了,他停下醒神的動作問:“到底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