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毓也真不是簡單人物,不過畫了草圖寫了細則給他,竟做出如此接近現代實物的賭具,此人的領悟力不可謂不強。
我在心裡暗暗想,好在此人是友非敵。
臺上的笙歌燕舞突然一轉,靡靡的絲竹之音,乍然間轉換成節奏強烈的鼓點,彷彿要震懾心魂一般,而臺上的舞姬玉手一揚,撕去身上的薄紗舞衣,只剩內裡的貼身小衣——紅色抹胸,紅色帶流蘇緊身褻褲。她們纖細的腰枝隨著鼓點的輕重緩急而扭動搖擺,雙眼迷離,紅唇微啟,蕩人心魄的誘惑。那是絕無僅有的異域風情。
少數沒去狂賭濫賭的人,已看得面紅耳赤、目瞪口呆,心跳聲大得,連旁人都能聽到。
唯一的遺憾是,我希望轉移注意力到美人身上的那幾位,似乎都習就了八風吹不動的高深功夫,竟對美人魅舞無動於衷。不過,影響不大。我微笑著,看淵見又飲了一口碧綠香馥的花茶,自己也執起茶盞,輕啜了一口。
“宴會結束了!”一名黑衣男子忽然無聲無息地逸身上了舞臺,突兀地站在一群舞姬中間,黑色面罩掩去他的真顏,卻難掩他一身凌厲狂莽氣質。他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按住腰間佩劍的劍柄。
我對冷兵器瞭解不深,頂多看過金大俠的武俠小說,對古代俠客劍未出鞘已寒氣四射,讓人近身不得的高超武功一貫的將信將疑,可是,這人的劍,讓我在一剎那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烏木劍鞘泛著因歲月流逝造成的暗沉光澤,造型簡單的劍柄光滑細緻。
好劍。
黑衣人的眼神冷靜肅殺,不帶任何多餘的情感。
是一雙在執行任務時決不手下留情的超然之眼。
我偷眼四顧,啊,不知何時,同臺上黑衣人一樣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全副武裝的一群灰衣男子已經封鎖了酒店所有出口,大門和通花窗都被關上,並且以粗布遮上,令外界無法探察裡頭的動靜。
啊啊,無政府主義的恐怖分子武力劫持人質!和車臣綁匪有得一拼。
我低眉斂目,免得洩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在一團混亂,男叫女嚎聲中,一隻修長乾淨清瘦的手,輕輕覆上我的手背。
那是淵見的手,在任何時候、比任何人體溫都低,卻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堅定的手。
“儺,你怕麼?”他好聽的聲音淡淡問著。
我搖頭,有些事,怕是沒有用的。
就彷彿,我曾經多麼怕愛上他,卻終於還是逃不開、走不掉。
“那就好。”他加重掌心的力道,然後,收回手。
“不,淵見。”我看見他一撩衣襬,竟是要挺身而出的樣子,立刻拉住他的衣袖。好傻,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他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好了,為什麼還要顧及那該死的太子?
“統統給我安靜!”上頭的黑衣男子沉聲低喝,嗓門雖不大,卻彷彿驚雷,將一室驚惶的男女給壓了下來。“你們已經喝了特製的軟筋茶,越是掙扎喊叫,藥效發作得越快,所以還是不要妄圖反抗,只要乖乖地合作,把金銀珠寶首飾全交出來,本人保證你們的安全。”
“大爺饒命!”
“那是我的孃家傳下來的,你不能拿去啊!”
類似的哭喊不決於耳,那黑衣人似充耳不聞,輕身躍下方臺,銳利的眼緩緩掃視,然後,停留在我們這邊。
旋即,他邁步踱了過來。
“今日京城達官貴人齊聚此間,本想隨便搶點,救濟兩江兩廣因夏季旱澇而今秋顆粒無收的災民的,想不到,竟有這樣不凡的人物也在,真是意外的收穫啊。”黑衣人一揮手,示意手下停止行動。“把東西還給夫人小姐們,老爺公子們的留下。我找到更好的財路了。”
太子墨慎笑了,菲薄好看的唇勾起一道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