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大風沙來之前進城。走!”說罷,他狠抽幾鞭,吹了一聲尖厲的馬哨。馬群一陣騷動,全部揚起前蹄來。
三個人和二十幾匹馬就這樣迎著大風沙的方向奔去,如同在海上乘風破浪,儼然大漠上一道壯麗的風景。
大風沙雖然還遠,但地上的沙礫已蠢蠢欲動。風起時,整個大漠都格外躁動。鍾離準已有幾綹頭髮從髮髻中吹散,漸漸地睜不開眼睛。而水彧和鍾離冰的頭髮已在風中肆意飛舞,他們有些後悔沒有把頭髮束起來。
束起來也沒有用。迎風策馬,被沙子迷得睜不開眼睛。水彧和鍾離冰已經把性命交在了鍾離準手上。
鍾離冰努力用袖子遮住臉面,擋住如沙礫如刀割般在面上的肆虐。
“你們還能不能再快點——”鍾離準扯著嗓子大喊。
“好——”水彧和鍾離冰齊聲回答。
快到了,就快到了。扎託快到了,大風沙也快到了。
風沙既至,天地變色。雖然迎風睜不開眼睛,可鍾離準已經感覺到了。快一點……再快一點……絕不能把他們也交代在大風沙裡。
進城了,終於進城了!
“琅驊、西騅、飛將軍……你們可好?”看著馬棚裡騷動的小馬駒,鍾離冰摸了摸它們,開口安撫。
“別耽擱了,走!”鍾離準一把拉過鍾離冰的手臂,向大殿奔去。
“還來得及嗎?”水彧用袖子擋著風沙。
“應該……來得及。”鍾離準咬了咬嘴唇。
人們早已收拾東西進房裡去躲避,家遠的也不難得到收留。可他們三人回來得太晚了,各家各戶已然門窗緊閉。颶風猛拍門窗的聲音有如雷鳴,便是他們敲門,裡面的人也不一定能聽見。而且,鍾離準總相信,以他們三人的輕功,應該來得及。
沿街搭著的帳子被風吹得搖搖欲墜,飛來的帆布遮了視線,鍾離準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將其劃做兩半。
“快走!”鍾離準一再催促。他們已經可以隱隱看見籠罩在風沙當中的大殿。
“阿準哥哥——還有多遠啊——”
“很快,很快就到了!”
迎面飛來一根盈尺圓木,水彧抬手一掌劈下,圓木在轟鳴當中應聲斷裂,切口平齊有如刀削斧砍。
“我們走吧。”水彧輕描淡寫。
再看天空,已再沒有一絲光亮。黃沙如海嘯般壓將上來,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如泰山壓頂,令人窒息。
“來不及了……”鍾離冰緩緩抬起頭。
“趴下!”鍾離準下意識將水彧和鍾離冰撲倒在地,張開雙臂護住二人。
颶風翻江倒海般地來了,虎嘯龍吟,帶著似要把人撕裂一般的氣勢,綠洲上的草木有不少已被連根捲起。他們以一面山牆略作遮掩,只能這樣等待著颶風過後的平靜。
三人都運上內力,一股內力在他們體內遊走著。此時,他們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在自然面前,不管做什麼樣的抵抗都是徒勞。現存身上的內功是他們的最後一道防線。
☆、一箭快意
“過去了,都過去了。”鍾離準翻身躺在地上,身上的沙子嘩嘩落下,如流沙一般。
“哈哈哈哈……”這是鍾離準發自內心的笑。頭髮裡,衣服裡,鞋裡全都灌滿了沙子,那是方才留下的真實可觸的痕跡。雖然他不怕颶風,可他也明白,每一次颶風過後都是劫後餘生。
“夠朋友!”水彧也躺在地上,伸出手來。
“那當然!”鍾離準握住了水彧的手。
兩個男人躺在地上,雖是渾身乏力,卻是開懷大笑。抬頭望去,已是滿天星辰。
這次劫難,他們攜手度過。
鍾離冰第一個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