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嘴,吐出一口血,我和小丫頭們連忙往起扶他。只聽得六指的喉間“呼嚕”一聲嚥下一口氣,身體直挺挺向後倒下,幾乎把小雀壓倒,我們齊聲呼叫,六指的身體逐漸硬了、涼了……
我和大家說�
“你們都聽到了,現在有人要害死我們的太太,山林也面臨著改換門庭的厄運。我們現在對外只說六指去鎮裡給太太買糖果。這張藥方是拯救山林的惟一神符,如果我們中間有一人經不住收買或嚇唬,六哥白死了不說,他們一定趕盡殺絕,不會留一個活口。”
大家發下毒誓,就是死,也要守口如瓶。我開啟藥方只見上面寫著:
黨參 首烏 桑椹子 茯苓 當歸 各五錢
白朮 遠志炙 黃芪 丹參 棗砂仁 各一兩
溫水煎服 每日一次
我給每個人指派了採藥的任務,然後對大家說:
“找來的藥要準確無誤,行動要小心謹慎,不得有一絲差錯,而且我們每日必須還得用現在李郎中的藥,這藥可是慢性毒藥,要摻著洗衣水倒掉。現在大家分頭找人,就說六指被人用火槍掃了,不要說死,小心有人趁亂做怪,殺死太太。”
大家正要行動,只聽見一個粗暴的聲音說:
“想走,連門兒也沒有,一個也別想離開!”
隨著聲音,門被呼啦一聲撞開,只見栓柱帶著一干人站在門口,大家大驚失色。
(未完·待續)
《山林女人》七
我從教堂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只見滋芽還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沒有離開過一樣。當頭的太陽毒辣辣直射著頭頂,她弱小的身軀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溼,麻花粗的辮子滴著水珠。可她卻如一樽木偶,呆呆地立著一動不動。
我走過來。她也發現了我,急忙撐開傘,高舉在我的頭頂。
我覺得她的舉動有點奇怪,便問:
“你為什麼不把傘撐開?”
她委委瑣瑣地回答:
“這是姑娘的傘。”
我感到她活得很可憐,這種感覺如火鞭一樣抽打著我的心。幾年以前的我,在許貞香面前也是這副嘴臉。不管我走到哪裡,她的那雙眼如猴一樣盯著我。只要我離開半步,就被指責一頓。
山林是可愛的,可是山林中的童年卻是苦澀的,可再苦澀的童年也是珍貴的,每每想起來我都會後悔,走出山林是我的錯誤。
我從手提包裡拿出幾張票子對滋芽說:
“給你這些錢,你先去找個館子吃一些飯,玩夠了再回去。剩下的錢千萬不能讓蟬媽知道。她問到我時,你就說我去理髮鋪子去做頭髮去了。”
滋芽收下錢,有幾分留戀地說:
“姑娘一個人去行嗎?”
我覺得這句話有些好笑,好似她能做我的保鏢似的。這女孩也許是出於關心,或者是出於一種禮貌才說出這句話的。反正我不想和她羅嗦,自己徑直地拿過傘打著走了。
來到一個理髮鋪子,我坐到冰冷的板凳上,由著幾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折騰著頭髮。偶時,聞到了火鉗子夾發時散發出的縷縷焦味兒,還有他們一不小心揪下幾根頭髮時絲絲拉拉的疼痛。我全然不顧這些,心思已經進入另一個空間。
我思謀著:
我是應當不同野原一郎見面就去竊取,還是我先去見他,得便時,順手牽羊呢?野原一郎現在一定還在軍部。想來想去,我決定趁他不在,設法拿出來。假如我到了他的寓所,從情理上說,不見他我是不能走的。或者,我拿上東西等他一小會兒,然後再走,決不可以耽擱得太久。
假如我到了他的寓所,紫媚和一點紅在就好多了。我可以找個藉口,和他商量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