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說的什麼話,不過是著了涼,兒子也有著涼的時候,吃藥就好了,莫不是父親怕藥苦?”袁孝承聽了這話,忙上前來插科打諢,他別的本事不行,這等胡攪蠻纏可是誰也比不過的。
袁太監說不下去了,也不多說,只拿眼睛看著老老實實給自己喂藥的王平,王平心思靈慧,早在聞到那股味道的時候,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這會兒便道:“還記得我小時候生病,父親也曾給我喂藥來著,如今也算是烏鴉反哺,容我獻一回孝心。”
仔細喂完了藥,又用帕子給袁太監擦了嘴,叮囑他多喝水,卻要過得一刻再吃蜜餞等甜食換口。
“藥是苦了些,卻不好馬上吃糖解了藥性,父親多喝兩口溫水,對脾胃也有好處,我回去看看,上次做的藥丸子彷彿還有些,若沒有,我再做些,父親以後按時吃著,必可好的。”
袁孝承跟著附和,“對對對,父親多吃些藥丸子也好,長生做這個很好的,皇帝都愛吶,父親不妨多吃些,若不是長生不許,我還要搶來吃了,都說能夠長生吶。”
“瞎說什麼,藥哪是好胡亂吃的。”袁太監笑罵了長子一句。
王平跟著道:“那藥補興大,兄長正年輕,火力旺,卻不好這樣強補,只平時多運動,強健體魄就好。”
“知道知道,我都聽你的。”袁孝承不愛這種文縐縐的說法,略顯不耐煩地應了一句,又叮囑袁太監多休息,便跟王平一起告辭了。
袁太監病了兩日就好了,只心思還沒解開,又憋了兩天,終於忍不住把老管家的主意拿出來問王平。
“也不是別的意思,只想著你娘也是想要看你好的,索性我認了回來,多了個夫人牌位,也方便她得你的祭祀……若你不願就算了,便是你想要尋親父,我也可幫你找找,若能找到……”後面的話,袁太監實在不願意說,他可從沒想過把這個養子讓出去的——必是找不到的。
他卻不知道,當年的崔家娘子本就編了瞎話,他若是照著那個去找,找得到才是有鬼。
見到袁太監少有地多了些踟躕,曾經光潔的臉上也多了皺紋斑點,到底是老了吶,再怎麼保養都擋不過歲月的侵蝕。
“大哥同意麼?”王平這般問著,見袁太監還有些愣怔,便道,“我早想著如此,娘是我親孃,父親雖未生我,也是養我一場的親父親,若能一併自是再好沒有,卻怕父親不願,便一直未曾說,又恐大哥有意見,不知他是個怎麼個想法。”
“他能有甚想法,必是同意的。”袁太監根本不擔心長子的意見,老子養著他吃養著他喝,管得他住還給尋了個好妻,哪裡對不住他,用得著他管老子尋誰做妻?他只管跟著喊母親就是了,若不肯,便攆出去。
伺候皇帝久了,袁太監多少也有了些這種“順者昌,逆者亡”的心思,只因著王平太爭氣了些,讓他看到了些別的指望,不願意跟這個兒子離了心,才多了些忐忑小心,不然,哪裡用得著詢問對方意見,直接辦了還敢有不滿不成?
袁太監是個周到的,去了心病之後又去皇帝跟前報道,謝過了皇帝派來的御醫,瞅著他心情好,又把這事說了,得了允許,回來方才讓管家去辦。
事情很快就弄好了,屍骨不用迎回,只是重修了墳,換了墓碑,又在當地舉行了一個類似陰婚的儀式,也不是袁太監出面,而是別人代辦的,他這邊兒只多了個祠堂,祠堂中多了個“妻袁崔氏”的牌位。
如此,妻子俱全,少不得又弄了個族譜出來,把自己並妻子崔氏的名字寫了,又把兩個兒子的名字寫了,儼然嫡出二子一般,再沒有不合心意的。
袁太監弄的這一出雖瞞了人,卻不慎嚴密,多少還有人知道,背地裡也嘲笑這位太監,瞧著袁長生出息,便想方設法要把人綁在自己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