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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隱瞞,但重新回想一遍,還是忍不住難過。”

“……對不起,是我不該貿然提起。”

“不,憋久了也會發黴。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才算領悟了‘愛別離、求不得’的真義,才能從自縛的繭中走出來。”沉璧默然片刻,慢慢笑了起來:“佛經七悲,姐姐我以身說教解釋了兩成,都沒算你學費。”

“姐姐?”程懷瑜啞然失笑。

“我是說心理年齡,嗯,我的經歷應該比你複雜很多。”

“你以為出生在名門望族,就是在無微不至的呵護下長大的嗎?我可能比你更早的學會看人臉色,比你更早的學會見風使舵。”

“說來聽聽。”

沉璧枕著懷瑜的肩膀,那一小塊衣服被兩人的體溫烘乾,黑暗中,等不到程懷瑜接話,她閉上眼休憩。

海上風浪正盛,遠遠傳來,似鬼哭狼嚎,聽得人心驚肉跳,自然是睡不著的,

迷迷糊糊的過了很久,她聽見他低聲問:“你睡著了嗎?”

她哼了哼,夾雜在“嘩嘩”雨聲中,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他開始講述,不時停頓,與平日的流利言語大相徑庭,似乎在努力拼接記憶的碎片。

“七歲以前,我並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印象中,似乎被寄養過許多次,居無定所。所以,我小時候不喜歡說話,也很討厭聽別的小孩喚爹孃。七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陌生的父親,他說要帶我回家,我滿心歡喜的跟他來到京城,卻仍是被寄養在了姨母家。大人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姨母並不多加解釋,雖然衣食住行無一不細緻,卻也像在避著我。時間一長,就連僕婦的孩子都敢笑話我來歷不明,只有若蘭,驕傲得像公主的若蘭,她一次次喝止別人對我的嘲諷,待我比誰都好。”

身後隱隱傳來低嘆,說話的人頓了頓,眼神恆靜無波。

“兩年後,我被父親正式接回程府,當時爺爺還在世,他和父親關係並不好,對我也是責罵多於關愛,直到十二歲那年,我科舉及第揚名天下,他對我的態度才稍稍改變,但那時,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臨終前,他將我叫到床邊,卻不看我,只說了一句話。他說,我把程家交給你了,也不奢求什麼,請你務必要讓每個人得以善終。”

海風尖銳呼嘯,興許是冷得承受不住,他的身子有些發抖。

“爺爺對他的孫兒,竟然用了‘請’字,我在老人靈前跪了幾天幾夜都想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以為他是糊塗了,便告訴自己定不負重託,立誓將家族打理得昌盛興旺。後來,父親卻告訴我,在我手中,程家只有兩條路,要麼權傾天下,要麼死無葬身之地。”

沉璧終於沒辦法再裝下去。

“他不是你真正的父親,在廣化寺,我……聽若蘭說過。”

“是的,她什麼都知道,但她不知道我害怕,我甚至弄不清自己究竟是誰,她就那麼篤定我能成功。我想做程懷瑜,哪怕再平凡一些,即便犯了錯,也還可以選擇其他方式活下去。但,他們讓我連尋找退路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往前走,走到盡頭,山巔或深淵,誰知道呢?”

“懷瑜,你聽我說……”

沉璧半跪著,輕輕的擁抱,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直到他不再顫抖。

她聲音不大,附在他耳邊,卻堅定異常:“我認識的程懷瑜,在面對勁敵時,永遠都是睿智而不失冷靜的,只要是你想做好的事情,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即便慘敗,也可以瀟灑的付諸一笑,畢竟盡力了。不要顧慮太遠,未來也許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你當初勸我來京城時也說過,與其被動的活著,不如主動的爭取,最差不過蜉蝣一世,也要想方設法的讓自己活得好一點才對。”

潮起潮退,湮沒了天與地的界線,整